“那是不可能的。”秦賜苦笑,“如果夜裡沒有發生死亡事件,第二天清晨大家要通過票選來決定死亡者。”
餘極聽了這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可不麼,剛來的時候你就給我們大家說了規則的……我這記憶力真是不行了,腦袋還有點疼,跟感冒了似的,我早點兒睡了,懶得洗漱了。”
秦賜望著和衣躺下的餘極,腦中回憶著那些斷斷續續閃現的昔日規則,甚至產生了一種“那些規則在這個城市是否行得通,畢竟這個城市有自己的秩序”的想法。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秦賜拿起了聽筒,那邊是柯尋的聲音:“秦哥,你還記得嗎?咱們目前是在《緋色之獸》這幅畫裡,咱們的目的是找畫家的簽名或鈐印!在這個城市待久了,就會被其同化,甚至忘記初衷!秦哥,醒醒!找獸那件事是這個城市給我們的任務,而我們的目的是離開這座城!離開這幅畫!”
柯尋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一聲聲就像鬨鈴一樣把沉睡的人驚醒。秦賜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後背都浸濕了。
來不及分析這種迷失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秦賜努力調整情緒:“下一步怎麼辦?你們商量好了嗎?”
“我們也沒具體方案,總之是找簽名!現在我們在用電話通知每一位成員,大家越早知道越好!”柯尋的聲音漸漸失去了在這個城市裡特有的那種電影感的醇厚,變得非常真實,甚至情急之下還有破音。
“好,我立即通知我們這裡的所有成員,咱們明天清晨就趕緊開碰頭會。”秦賜嘴上說著這些,但心裡卻像是有兩列火車分彆駛向了不同的遠方,此時的所有行為都像是某列車停車後的漫長慣性。
秦賜掛上電話,就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的是蘇本心:“剛才聽見電話響了,沒什麼事情吧。”
秦賜想把餘極叫醒一起說,無奈這個人睡得很熟,怎麼都叫不醒似的,便隻好把柯尋剛才的話先同蘇本心講了。
蘇本心半天都沒有回過神兒來,過了一會兒才捂著自己的心口說:“天啊,這個世界真可怕,企圖把咱們都騙進來。”
“嗯,我從沒經曆過這樣的畫。”
“雖然……我覺得這個城市很可愛,甚至有些留戀……但這裡終究不是我該呆的地方。”蘇本心聳聳肩膀,語氣難掩遺憾。
“……”秦賜被說中了心事,有意避開了這個話題:“今晚要注意安全,明天還要集中精力找獸……不,找簽名。”
“好,晚安。”
……
羅維是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吵醒的,那種驚醒就像是被從一個世界強拉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一身冷汗坐起身來,依然在宿舍單人床上躺著,另一張床上的衛東睡得正香,絲毫沒有受到鈴聲的影響,另一邊的Lion似乎在做夢,表情有些痛苦。
電話鈴還在響,羅維起來接了電話。
聽筒裡傳來一陣呼呼的風聲,伴隨著老電影膠片受損的那種哧啦哧啦的劃音效果,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話,但極其模糊難辨。
羅維聽了一會兒,問道:“你是誰?你找誰?”
聽筒裡的聲音依然充滿了粗糙的顆粒感,哧啦哧啦中,隱約有個男人似乎在說:“……出來了。”
“什麼?什麼出來了?”羅維再次問。
“……從他氣管兒出來了。”模糊的聲音似乎稍近了一些,也稍微清晰了一些。
羅維正想再細聽一遍,突然聽到房間裡傳來一陣異響。
隻見Lion緊緊捂著自己喉結的位置,發出一陣陣窒息般的聲音。
羅維急忙去看Lion,同時大喊衛東來幫忙。
很快,隔壁的柯尋和牧懌然也衝進來,但所有人麵對Lion的境況都無能為力。
Lion喉結的位置突然噴出大量的血,簡直像是噴泉一樣。
大家不知該怎麼進行救助,可惜醫生不在身邊。
柯尋情急之下,衝上前去用手摁住了Lion的出血口,在破開的血肉模糊的傷口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好像有一根斷開的血管,我現在幫他連接著……打救護電話!快打電話!”
柯尋已經被噴濺得渾身鮮血,兩手卻儘量穩地固定在同伴的致命部位,不敢有半點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