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幻聽了嗎?”率先打破沉寂的竟然是羅勏,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麵紅耳赤的劉彥磊,“8012年了居然還有人認為同性戀是變態?”
他這邊說著話,那邊衛東早見勢不妙, 一個猛子撲過來把柯尋箍住——他怕他鐵子小暴脾氣上來, 一腳把劉彥磊踹成高位截癱。
結果沒等柯尋這兒說話或是動作,牧大佬那邊卻突然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根據已知的邵陵、羅勏以及我自己昨晚經曆的幻象來看,幻象所模擬的, 是我們最親近, 亦或是最愛的人, 隻有這類人才能攻陷我們的心壁,讓我們很難做到冷酷絕情。那麼看來,這位劉先生昨晚經曆的幻象, 應該是模擬的這位陳小姐了, 不如下麵就請劉先生為我們講述一下, 昨晚是如何克服自己對戀人深厚的感情, 從而免於遇害的吧。”
這話一說完,房間裡又一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然而這次的沉寂卻不是尷尬,而是十分地微妙了。
劉彥磊的臉上閃過了一瞬肉眼可見的僵滯, 陳歆艾的目光卻帶著幾分疑心地落向他。
這是一道送命題。
劉彥磊幻象中的人如果不是陳歆艾, 那證明他最愛最親密的人不是她。
如果是陳歆艾, 劉彥磊如今還能安然坐在這裡, 也可能會被理解為不夠深愛她, 所以沒有被“她”在幻象裡製造的苦情牌打動。
當然,不排除劉彥磊對自己的女朋友充分了解,所以睿智地沒有上幻象的當的這種可能,但劉彥磊臉上剛才表現出的那一瞬間的僵滯,就連不著調的羅勏都看出了問題,此刻正一臉若有所悟地瞧著他,說他不心虛,那幾乎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無論劉彥磊怎麼處理牧懌然拋出的這個問題,恐怕都沒有辦法在他女朋友那裡全身而退。
秦賜和朱浩文,一個半垂著頭,一個半耷著眼皮兒,儘量有素質地掩飾著想發笑的情緒,衛東索性直接形於色地咧了咧嘴,心想這是一個黑芝麻餡兒的大佬,這回擊噴子的手段相當腹黑並且給力了,真是蛇打七寸一擊致命啊!
劉彥磊飛快地遮掩去臉上難堪的神色,有意做出一副高冷並坦然的樣子,冷冷回應牧懌然的話:“我昨晚經曆的幻象和邵陵羅勏的都是同樣的套路,我認為不需要再詳細地講述一遍了,我們十二個人,人人都講一遍的話,實在太耽誤時間。既然已經了解了幻象的套路,那麼接下來就該研究一下犀角究竟需不需要點燃了。”
邵陵適時出聲打圓場:“如果諸位昨夜經曆的幻象沒有更多線索或是不同之處的話,那麼我們就進入下一個問題——犀角的作用究竟是什麼。目前來看,點燃它的後果很可能是引怪,並因此而產生幻象,不知諸位還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眾人彼此看了幾眼,表示暫時沒有。
“既然這樣,我們接下來要討論的問題是,”邵陵沉目望著眾人,“剩下的犀角,我們還需不需要點燃,如果需要,今晚由誰來點燃,點燃之後,要怎麼應對隨之而來的幻象,甚至升級版的幻象?”
“不點燃犀角的話,也許無法找到鈐印的線索。”秦賜說道,“這幅畫剝奪了除燃犀外一切的照明手段,顯然燃犀是一個我們必須進行的步驟,無可避免。”
“我同意秦哥的說法。”柯尋說,神色淡定,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牧懌然的漂亮反擊,讓他已經不去在意劉彥磊的智障言行。
“我也同意。”朱浩文緊跟著道。
衛東:“同意。”
羅勏:“我同意我哥。”
“我雖然也認為燃犀跟鈐印的線索有關,但我也認為我們不能放棄其它的地方,隻要我們肉眼所能看見、身體所能接觸到的地方,我覺得我們都應該仔細查找,不放過任何角落。”劉彥磊忽然異常積極地發表意見,似是急於把剛才那一篇兒給翻過去。
“是的,但凡有一絲可能的地方,我們都不能放過。”邵陵對劉彥磊的說法也表示了肯定,“那不如這樣,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分頭再對整艘船展開檢查,儘量把細致程度保持在以厘米計。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中午截止,中午我們邊吃些東西邊開個會,除交流收獲之外,也想一想燃犀和鈐印的關係,以及怎麼應付今晚的危險。”
眾人對這一安排都沒有異議,於是自發結組,有負責再次檢查上層艙的,有負責檢查下層艙的,有負責檢查桅帆的。
正要付諸行動,卻聽劉彥磊又來了一句:“你們好像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地方——船底,誰去檢查?”
眾人停下來陷入思考。
檢查船底聽來有些不切實際,但也確實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不是麼,萬一呢?
可……由誰去檢查船底呢?那可是需要跳入海中,並且潛水下去的,先不說要求得有非常好的水性了,單說這艘船這樣大,船底的麵積也不小,如果出現意外憋不住氣,連往外跑都來不及——有船底擋在頭頂,人要怎麼短時間內繞到船底外的範圍並浮到海麵上去?
更彆說——那可怕的不知是鬼怪還是什麼難以想象的力量,是來自海裡,誰能保證他們這些人一旦入海,不會被那東西當場弄死?
這是一個讓人為難且嚴峻的問題。
眾人正在各自心中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忽然聽得那位叫做方菲的女孩子淡淡地開口:“我去檢查海底。”
方菲是於隆的女朋友,染著和他一樣的悶青亞麻色的頭發,從入畫以來就很少開口說話,一直都相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