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尋的這個問題忽然讓大家陷入了迷茫,用科學理論去解釋一個超自然的事件, 這似乎有點驢唇不對馬嘴, 然而這個問題卻不能深思,因為細思極恐。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超自然的力量, 那麼一切科學研究是否還有意義?是否正如那些科學家曾經擔心過的那樣, 宇宙中的事情如果真的全都是隨機事件, 或不可預測事件, 或超出自然規律範疇的事件,科學就成了完全沒有用的學問?
想到了這一點的人,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鄧林咬了咬牙,說道:“不, 儘管我沒有辦法解釋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我仍然相信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不意味著就超出了自然的範疇,很可能僅僅隻是因為我們的認知還是太少,我們現有的知識麵相對於整個宇宙來說實在小得微不足道, 所以對於超出我們知識麵的東西,才會把它認為是超自然現象,但我認為一切現象都屬於自然現象!”
朱浩文點了點頭,說道:“你的看法在某種意義上和愛因斯坦的觀點有相似之處, 剛才所提到的物理學界兩派的爭論,根本問題也就在這裡。
“正統派, 也就是支持隨機性的這一派, 認為微觀世界的物理量都自帶一定的隨機性, 不可精確預測,所有測量出來的結果,都隻是一個概率性的結果,正統派認為,我們連單個的粒子的量子狀態都無法精確預測,又怎麼去預測宏觀的物質世界?
“打個比方,這世界上有很多無法精確預測的事情,比如搖彩票的結果,比如風的大小速度,明天的天氣情況,以及下一次擲骰子的點數。
“而愛因斯坦卻認為,這些事情並不是真正隨機的,隻不過是因為我們的知識現在有限,我們沒有掌握相應的更多的知識去預測這些事情。
“比如彩票搖獎,隻要我們知道搖獎球每一點的受力情況和周圍空氣的流速分布,我們就可以預測出搖獎球的結果。再比如假如我們能夠掌握每一個空氣分子的運動方式,就可以精準的確定未來的天氣。
“而之所以這些現象現在看起來是隨機的,就是因為我們沒有能夠掌握它們的知識,以及沒有足夠大量的數據支撐。因此,在愛因斯坦眼裡,世界上沒有真正的隨機,所謂的隨機,隻是人們的知識缺欠導致認知不足的體現。”
“所以你的意思是,”邵陵看向朱浩文,“我們所經曆的這一切,並不見得是超自然的力量,而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中的另外一種科學現象,隻不過人類尚沒有掌握它,和發現與它相關的知識?”
“我並不這麼認為,”朱浩文淡淡地道,“愛因斯坦所代表的機械決定論,被一部分人衍生出了宿命論。宿命論者認為,既然愛因斯坦說宇宙中的一切現象都像機械一樣,有一定的規律和運行軌跡,上一瞬間決定下一瞬間,那麼豈不也就意味著,我們所有人的命運也都早就被注定了,一切都在按照事先設定好的程序進行著,而我們的生死也早就被注定,所以現在無論我們怎麼努力,該死的還是會死?而我不是宿命論者,我不信命。”
“事實上愛因斯坦並沒有完全否認量子現象的隨機性,”牧懌然道,“他隻是認為微觀世界的隨機現象不能代表整個宇宙的本質,應該試圖建立新的理論來解釋這些隨機性。”
“哥哥們,”羅勏舉手,“我仍然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從擲骰子說到了量子什麼現象力學之類的話題上來了?你們讓我想起了高中時期曾被物理老師支配的恐懼。”
“我認為程式提到‘上帝擲不擲骰子’這句話並不是毫無意義的瘋言瘋語,他一定有所用意。”朱浩文道,“畢竟在物理學的曆史上,愛因斯坦說完這句著名的話後不久,就誕生了著名的‘薛定諤的貓’的理論。要知道薛定諤的貓這一問題,是與愛因斯坦同為經典派成員的薛定諤提出來的,而這幅畫又以此命名,我認為二者之間有必然的聯係。”
“我不明白這個實驗的意義是什麼,”鄧林皺眉,“貓既是活的又是死的,這種情況在現實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
說著下意識地向著齊慕歡和董瑤看了一眼,此刻這兩個人仍然暈厥在地上,臉上失去了嘴,看上去格外的詭異,在他說到“既是死的又是活的”這句話的時候,這兩個人半死不活的狀態就更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鄧林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連忙收回了目光,望向老成員裡看起來似乎脾氣最好的秦賜。
秦賜則看向朱浩文:“這個問題還是浩文來解釋一下吧,我上學時的理科學得也不算太好。”
“意義正在於此,”朱浩文就接著鄧林剛才的疑問道,“光具有波粒二象性,這個你總知道吧。”
“所以呢?”鄧林問。
“光一直被認為是最小的物質,它是一種電磁波,又具有粒子特性。”朱浩文道,“而‘物質波假說’認為,波粒二象性不隻是光子才有,一切微觀粒子,都具有波粒二象性。
“而宏觀世界的一切物質,包括人類,都是由大量的微觀粒子組成,所以這麼算下來,相當於人類和貓也具有波粒二象性了。
“那麼問題來了,正統派認為,量子現象具有隨機性和不確定性,不對它進行測量,就無法確定它的位置和質量、速度,這個時候,它所有可能出現的狀態是糾纏在一起的,也可以理解為‘疊加態’。
“經典派的薛定諤因此提出了貓的實驗,既然貓也是由大量微觀粒子組成的,那麼它也就具有波粒二象性和正統派所謂的隨機性和不確定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