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的分析很細致, ”秦賜點頭,“我也認為應該更細化一些, 或許我們已經進入過的這十四幅畫,每一幅畫提供給我們的都是不同的暗示,我們不要為了找每幅畫的共同點就忽視了更多的線索。”
眾人紛紛點頭讚同。
“或許《動物世界》暗示的是弱肉強食和邵哥剛才提到的物種置換?”羅勏說著看向柯尋,“哥, 你記不記得,在《海上燃犀圖》裡你曾經提到過《環太平洋》那部電影?
“怪獸從海底入侵人間,對人類展開殺戮——如果它們最終成功的話, 你說,像不像《動物世界》裡的牛們?在這幅畫裡牛代替了人類成為掌控者,它們的數量肯定也會越來越多, 直到徹底代替人類,完成頂尖物種的置換。
“我記得你當時還說, 你感覺像是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類’在慢慢入侵和置換我們, 一開始它們隻用一些最低級彆的成員來試探我們,然後就會派出高級彆的繼續試探,再派出更高級彆的展開入侵……
“哥哥姐姐們, 你們說, 咱們所進的這十四幅畫,會不會就是‘另一個世界’派來試探這個世界的頂尖物種——人類的?一旦我們這十三個接受試探的人全部失敗,它們會不會就要因此展開大舉的入侵了?”
羅勏被自己說得直打寒顫, 往柯尋的身邊挪了挪屁股。
“蘿卜的想法很有可能!”柯尋忽地一拍腿, 把羅勏嚇得一激淩。
“但據我們前幾天的調查, 上一批的入畫者不是全軍覆沒了麼?”朱浩文道,“如果按羅勏的說法,所謂的大舉入侵早就該展開了。”
“那會不會那批人並不是全軍覆沒,而是……全部成功了呢?”柯尋眸光閃動,眾人被這一說法吸引住,齊齊望著他看,“他們全部成功了,最後的十三個人,一人未死地通了關,然後阻止了另一個世界的入侵,直到過了近百年之後,那個世界的力量才能卷土重來,於是咱們這些被選中的人又再一次像這些前輩們一樣,需要一人無損地通關,才能再次把那股力量鎮壓?”
這一說法忽然令大家很是振奮——如果上一批的入畫者們沒有死——那可真是讓人倍感欣慰和鼓舞的事啊!
“無論如何,至少《動物世界》這幅畫所暗示的線索應該就是蘿卜所說的這樣了,”秦賜道,“暗示了另一個物種,或者說是另一種絕對力量的入侵,和企圖置換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
眾人相互對視著,這個說法讓人有些無所適從。
原以為入畫事件隻是一個小範圍的、存在於十三個人中的詭異恐怖事件,沒想到……沒想到竟然還有可能影響到現實世界的存亡。
可大家卻又受於畫的幕後力量的限製,無法把這件事說給十三人之外的人聽,一個世界量級的危機,隻有他們這幾個人來扛。
真的能扛得住嗎?
這個世界是沒有超級英雄的。
有的隻是他們這些被硬趕鴨子上架的普通人。
大家剛剛稍有振奮的心情,現在又沉沉地壓了下來。
“關於《淨土》的暗示,我倒是有一個想法。”柯尋總是最先一個重新振作起來的人,“在那幅畫裡,我們每個人都挑選了一樣道具,這些道具都和我們的命運或者說是死法密切相關,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道具,有點兒類似咱們身上骨相的存在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都是一驚。
“比如我、懌然和邵總,身上的骨相都是麻繩樣的紋路,就好比兔耳、貓耳、龍角的頭飾一樣,而你們身上的都是《山海經圖》裡的圖紋,並且你們幾個人身上的圖紋也都不一樣,這又好比劍、筆、衣服、聚寶盆這些東西——像不像是咱們被迫各挑了一件通關的道具呢?”
“——道具!”衛東一擊掌,“沒錯了!我們的骨相,就是畫的幕後力量強行給咱們安排的通關道具,要用來通的關,就是整個入畫事件這道總關卡,我們的骨相,一定會在某一個時刻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柯尋的這一猜測,讓大家既感振奮又覺驚懼,調整了片刻情緒,才又繼續。
“《緋色之獸》這幅畫如果暗示的不是兩個世界的話,或許城內與城外的這種設置會和線索有些關係。”秦賜說道,這幅畫對於他來說,大概是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幅了。
他險些留在畫裡不想再出來,而在畫中的世界時,他所產生的那種詭異的平靜的心態和歸屬感,讓他事後除了心有餘悸之外,竟還會有一絲絲的向往和不舍。
這幅畫對於他,真是影響深遠。
“記得就在我們準備離開那幅畫之前,走入簽名所在的山洞時,曾經從收音機裡聽到的那段新聞消息嗎?”秦賜對這幅畫的每一個細節都記憶猶新,見幾個老成員都搖頭,就繼續道,“新聞消息裡提到,蘇本心帶走的那批獸被當地警方截獲,其中那隻卦象獸,說是城外秘獸所急需的營養獸,並提到如果犯罪分子走私那批獸成功,後果將不堪設想,心城極有可能再次淪陷……”
“——卦象!”柯尋睜大了眼睛,“你們說,這和我們的骨相是不是有關係?”
“我認為有關係,”朱浩文舔了舔嘴唇,似乎情緒也在起伏,“那幅畫裡我們部分人身上的紅色印記,和骨相有著異曲同工之意,而碰巧,我們身上的骨相又是通曉陰陽之術的人看出來的,它是一種道具,卻又像《淨土》那樣和我們成為了一體,把我們變成了‘卦象獸’……”
“那,‘城外秘獸所急需的營養獸’的意思就是……”衛東聲音乾澀,“我們這些人,很可能是幕後力量的……食物?”
“或者也可以說是祭品。”牧懌然忽然開口,“《山海經圖》是上古時的巫師祭祖、招魂、送魂、通天達地進行祭祀等儀式時所使用的巫圖,那麼我們這些人,很可能就是活人祭品。”
此言一出,大家都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衛東想起了《信仰》裡那些成為了黑屍天祭品的人的慘烈死狀,不由渾身一個哆嗦,聲音更加嘶啞了:“那,那個所謂的心城淪陷,是不是就暗示著我們這個世界會淪陷,也就是說,當我們成為了祭品之後,那個‘秘獸’,也就是畫的幕後,汲取了營養之後就有了充足的力量可以讓這個世界淪陷?”
“……它還挺抬舉咱們的,”柯尋抽了抽嘴角,“咱們隻是被隨機挑中的實驗品,經過了篩選之後就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幫助畫推顛覆世界嗎?”
“這個問題或許就與《薛定諤的貓》這幅畫暗示的線索有關了,”牧懌然道,“人的意誌和精神力是一種不可估量的力量,也許畫推最終想要利用我們的,不是或不僅僅是我們的肉身祭品,經過了重重考驗和篩選的我們,在意誌力上起碼已經不再薄弱,這可能才是畫推真正想要利用的東西。”
眾人一時沉默不語,氣氛有些低沉。
牧懌然見狀,語聲淡淡卻又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安撫語氣,道:“那麼剩下的《逆旅》這幅畫,如果也並非暗示著兩個世界的話,或許它指向的線索,可以用來解答以上讓我們感到憂心的問題——我們所有人團結在一起走出這一步,雖然這一步可能是倒退,但這倒退的一步,是為了更長遠地前行。雖然這一步倒退,可能就是萬丈深淵,但換來的卻是永恒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