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小時,懌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柯尋聞言吃驚不小。
“七點多的時候……”牧懌然的聲音似乎透著一絲委屈。
大佬不愧是大佬,單槍匹馬在那個世界裡隻用了七個小時就出來了。
“我選擇了一條捷徑,因為其他的路都需要兩個人合作來完成,”牧懌然雖然疲累,但看著柯尋就忍不住想說話,“我選擇的,隻是與一頭年獸進行武力對抗……”
“真是……太屈咱們才了……”
“嗯……”
“哢兒!!罵大喇!!”突然一聲怪叫響起來。
緊接著,柯尋就見到了從大廳拐彎處飛奔過來的衛東:“大喇這是咋麼啦!”
牧懌然直接閉眼睛休息了。
柯尋:“東子你和誰一組?你舌頭怎麼了?”
方菲也走了過來:“他當了十幾個小時的鵝,不會講人話了。”
“發發。”
“bia叫瓦!”方菲急了,此時跑過來看牧懌然的傷勢,“這是怎麼弄的?”
牧懌然做了一個手勢:沒事,想靜養。
大廳裡突然傳來了羅勏的聲音,隻見羅勏推著嶽岑的輪椅走過來,後麵還跟著華霽秋。
“我們找到水了,而且是溫水,可以讓牧先生補充一些水分。”嶽岑輪椅上的方便桌上擺著幾個盛了水的紙杯。
“這水沒什麼問題吧?”方菲問。
“沒事兒,我早喝好幾杯了,這還得感謝華館長,是他找到飲水機的。”羅勏說。
突然在大廳不遠處傳來一聲:“有沒有人?”
“是秦醫生!”羅勏急忙答應著:“我們在這兒呢!”
“你們在哪兒?”秦賜又問,後麵好像還跟著朱浩文的聲音——“沒人,老秦你聽錯了吧。”
很快又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柯尋!柯尋!你們在那兒嗎?!”
幾個人乾脆分頭又去找這些成員了。
原地又剩下了柯尋和牧懌然。
“喝點兒水,閉目養著,連東子和蘿卜都出來了,不,根據聲音判斷,應該是全員都出來了。”柯尋沾了些水,將牧懌然發絲上的血跡擦乾淨。
“你還差一句話沒講。”牧懌然微微睜開眼睛望著柯尋。
柯尋想了想,才鄭重地說:“懌然,新年快樂。”
……
過了不一會兒,大家都陸陸續續回來了,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表情,彼此再道一聲意義頗深的新年祝福。
“真好啊,大年初一的日子,咱們都還活著!”羅勏感慨地說道。
大家也感慨著互相說對方有福。
秦賜檢查了牧懌然的傷勢,結論是:牧懌然的身體曾經受到過非常強烈的重創,幸好在那個世界沒有待得太久,出來之後身體的傷勢呈幾倍減輕,這才能保住性命。
“姐夫,你要晚出來一個小時,說不定就有性命危險呢!”羅勏說道。
“蘿卜,你們那個世界難不難?你和誰一組?”衛東問。
“東哥,你突然不叫我‘菈叭’了,我還有點兒不習慣。”羅勏笑起來,“我挺幸運的,幸虧跟著華館長,要不像我這樣對畫九的年俗一無所知的人,肯定會折在裡頭。”
朱浩文道:“這些事也不是絕對,有些相關知識如果薄弱的話,大概會走一些彎路,但應該不會是絕對的死路。”
“文兒哥說的是,像我們那個世界如果不了解畫九的知識,就得有非常強的邏輯推理能力,把那些案子徹底弄清楚,對吧華館長?”羅勏說著看了看華霽秋,“華館長,華叔叔,你想什麼呢?”
“李小春為什麼沒回來?”華霽秋也是在驚喜之後才發覺,一直沒有看到李小春。
“就是啊,”羅勏又重新看了看這群人,“還有邵總!邵總也沒在!”
眾人一陣驚慌,緊接著就沉重起來。
“是誰剛才說人數全了的?”吳悠問道。
“好像是,這位姐姐。”顧青青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嶽岑。
嶽岑:“人數的確是全了,我剛才在飲水機那裡,看到那兩位先生在喝水,好像很渴的樣子。”
眾人:“……”
不一會兒,就見邵陵和李小春兩個人神采奕奕地走過來。
“補充夠了水分就是不一樣啊……嘎。”衛東說。
邵陵:我臉上有什麼嗎?為什麼大家用這樣怪異的目光盯著我看……
人數到齊之後,每一組都拿出了千辛萬苦獲得的年畫木版殘片。
殘片有的半舊,有的殘破,還有一塊被鮮血徹底染成了紅色。
柯尋皺著眉頭仔細看著牧懌然這一塊通紅的殘片,實在沒有看清上麵的那個字。
“是‘年’。”牧懌然淡淡地說。
當七塊木版殘片放在一起的時候,這些並不相關的木版殘片居然連成了一片,形成了一塊殘木,那木頭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名字:和合。
這個名字,就像是為這個複雜的世界所畫下的一個句號。很快,那熟悉的畫框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眾人從來沒有這樣從容地走出過畫,除了牧懌然需要由柯尋背著,其他人的樣子簡直就像大年初一剛剛拜年歸來。
“你們每次出畫都是這樣一派祥和嗎?”華霽秋問道。
“不是的,因為每回都會有同伴留在畫裡出不來。這次是第一回,13個人進去,13個人出來,沒有遺憾。”秦賜回答。
華霽秋沉默一陣,望著眼前熟悉的畫展展廳,仿佛剛才經曆的隻是一個雜亂無章的夢。
秦賜幫忙扶著柯尋背上的牧懌然:“事不宜遲,他需要立即進醫院接受輸血。”
方菲和衛東也急忙過來幫忙,卻聽到一個聲音說:“對不起,我無意打斷大家,但是有件事情必須要大家在這裡確定一下。”
說話的人是嶽岑,她繼續說道:“按照你們所說的之前的經曆,出畫之後,口袋裡都會有下一次入畫的門票。但是我已經翻遍了身上的口袋,什麼都沒有。”
聽到她的話,大家都不約而同翻起了自己的口袋,卻發現空空如也。
這種空白,給人一種改天換地一般的驚喜。但在驚喜過後,又有一種無著無落的恐怖感。
“沒有門票,咱們是不是就……不用再入畫了?”吳悠小聲問道。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給予回答。
“我想,最好先把三位新加入者的骨相花紋弄清楚。”朱浩文說。
眾人也覺得有道理,雖然這一次畫推並沒有給出下一步的指令,但很顯然,這個事件並沒有真正的結束。
這種無答案的沉默,倒像是一種醞釀,仿佛在向著事態更深的一層邁進。
“我先帶懌然去醫院,大家先回賓館,有什麼事回賓館後再商量。”柯尋說完這話,就背著牧懌然先行離開了。
衛東和秦賜也跟著柯尋去醫院幫忙。
衛東忍不住說:“牧老大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傷?”
秦賜對此也很好奇。
柯尋卻沒說什麼,牧懌然對自己提到的關於年獸的事情,以及他在那個世界裡沒有其他選擇,隻能進行武力決鬥的事情……
柯尋並不相信,這些做法和選擇都不是牧懌然的一貫行為;再者,通過了解,其他幾個世界都是以收集為主的闖關過程,而牧懌然經曆的這個世界偏偏如此與眾不同。
他對自己所說的,應該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牧懌然到底在那個世界經曆過什麼,誰也不知道。
至於他為什麼瞞著柯尋,應該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柯尋守在病床邊,望著熟睡的牧懌然,漸漸因為疲累也有了困意,索性趴在病床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