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喻白上周對他莫名其妙變得態度冷淡後,姬容煜發現,喻白似乎有點抵觸他的接觸。
所有人中,姬容煜隻會對喻白主動親近。
明明,姬容煜本該是個擁有潔癖,不喜歡與陌生人有太多接觸的人。
也許是因為喻白身上總有著淡淡的、好聞的清新檸檬香,又或許是喻白不經常鍛煉,所以他身上的肉碰上去軟軟的,手感特彆好。
因此,姬容煜特彆喜歡對喻白做出摟摟抱抱這種的肢體接觸。
姬容煜不覺得這樣的接觸有什麼不妥,因為大街小巷,有肢體接觸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
姬容煜喜歡時不時地碰碰喻白,喻白以前也沒有拒絕,所以姬容煜認為喻白應該並不討厭他的接觸。
然而,最近姬容煜每次手都還沒碰到喻白,喻白便會錯開他的手掌接觸。
一次兩次,姬容煜以為喻白是因為機緣巧合,躲過了他的接觸。
可是這都整整一周了,喻白幾乎次次躲過他的接觸,姬容煜就算再傻,也能察覺得到不對勁了。
從前的他可以隨時去喻白的家,他可以經常碰碰、或是抱抱喻白,他每次找喻白聊天,喻白都會充滿耐心地、幾乎在第一時間回複他。
可現在,他要見喻白,需要提前和喻白打報告。
他給喻白發訊息,喻白也經常不回複他。
更讓姬容煜難以忍受的是,喻白居然在他的麵前,親昵地主動碰了其他人的肩!
沒錯,這個其他人指的就是雲鶴。
姬容煜記得,雲鶴這小子是喻白新招來的廚師,專門協助喻白的。
喻白和雲鶴相處還不到一個月,雲鶴怎麼可能超越得了他在喻白的心裡地位!
所以,當姬容煜看到喻白的手貼在雲鶴的肩上時,他快要眼紅到滴血了!
喻白這幾天都沒有主動碰他,反而主動碰了雲鶴的肩!
姬容煜上周去了喻白家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帶著新買的積木,又去了喻白的家中——賄賂喻白家的小崽子,打探打探喻白這些天都遇到了什麼事。
隻是,星星卻對他說,喻白這幾天一直都忙著開店,店內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或對喻白圖謀不軌的人。
並且,姬容煜還再三確認過,雲鶴和喻白隻是普普通通的員工與老板之間的關係。當然,因為雲鶴廚藝好,做事聰明,喻白在所有的員工中,會格外喜歡雲鶴一點,卻並沒有越界。
姬容煜隻能勉強將喻白對他的突然冷淡,歸因於他們這些天忙於工作,不常聯係彼此,他們間的友情淡了些。
所以……為什麼,喻白和雲鶴不過是“普通的”老板與員工間的關係,喻白對待雲鶴,比對待自己親昵?!
接下來,一直到“銀河小吃店”關了門。
姬容煜不吵不鬨,他一雙狹長的鳳眸死死地盯著喻白和雲鶴。
用陳璟的總結來說,就是深閨怨婦般的眼神。
十分有眼力見的陳璟,在和喻白簡單地聊了兩句、打了聲招呼後,便迫不及待地抱著電腦包,朝著店外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他總不能留在這,當老板的出氣筒吧。
今天的星星,也是自己一個人在休息室裡午睡的。他睡醒後,又看了一會兒早教視頻。
等星星看到平板左下角的時間,到了店內通常打烊的時間後,他穿好衣服和鞋子,又理了理睡亂的床後,才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
以前姬容煜隔三差五便會來一趟喻白的家,所以看到姬容煜時,星星見怪不怪。
“爸爸!”
星星一邊用軟乎乎的小奶音叫著喻白,一邊伸著短短的、肉乎乎的小胳膊去抱喻白。
喻白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立刻將星星抱了起來。
“爸爸,我今天在平板上,學了好多好多內容哦!”
喻白:“說來聽聽?”
“我學會了好多字,比如高、矮、胖、瘦!雖然它們長得很複雜,但是我全都記住啦!我還學會了好多英語單詞,嗯……”
星星圓溜溜的眼睛,朝著四周望了一圈,他指著裝著桃花酒釀的透明色玻璃罐子。
“花花的英文單詞叫做flower!好多花花叫做flowers!爸爸,你說我是不是特彆聰明?”
星星驕傲地抬起小腦袋,他像是一隻可愛的小貓咪,在等待喻白的誇獎。
懷揣著這麼一隻Q萌的崽兒,又有誰會不心動呢?
喻白對著星星如同豆腐般軟嫩的臉蛋,狠狠地親了一口。
“我的星星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小朋友!”
喻白親得有點用力,星星的小臉蛋肉一顫一顫的,很快泛起了紅。
可是,早教視頻裡的老師姐姐說,像他這樣的、被父母親出來的臉蛋紅印子,是家長給崽崽們的愛的蓋章!
星星胖嘟嘟的小爪爪輕輕碰了碰喻白留下的“愛的蓋章”,他兩隻圓圓的眼睛,都快笑得隻剩下兩道縫了。
好開心呀!他也要在爸爸的臉上蓋一個章!
星星這麼想著,他抱著著喻白,朝著喻白的臉上也猛親一口。
雖然星星用力地親喻白,可他力氣有限,就算再用力,星星軟軟的小嘴巴也很難在喻白的臉頰上留下任何的印記。
星星看著喻白完好無損的臉頰,他有點不高興地撅起嘴巴。
好生氣!爸爸的臉上竟然沒有他“愛的印章”!
被兒崽主動親親,喻白開心且滿足,他的眉梢上都寫滿了甜蜜。
然而一旁的姬容煜,心情卻不怎麼美妙。
他眼睜睜地看著喻白和雲鶴、小崽子或是其他原本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關係越來越好。而他和喻白之間的關係,卻隻能原地踏步,甚至隱隱有倒退的跡象……
姬容煜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他迫切地想找到緣由。
“喻白,今天晚上方便嗎?”
喻白離開點前,姬容煜橫刀直入。
喻白:“怎麼了?”
姬容煜:“我想去你家吃飯,可以嗎?”
——
金毛犬雖然大隻,但是它性格溫順,有時會有點活潑,格外地討人喜歡。
姬容煜的性格,在喻白眼中就像是一隻大型的金毛犬,時而溫順粘人,時而活潑可愛。
然而,如果一隻亟待主人摸毛的金毛犬,沒能及時地獲得主人的愛的摸毛,再溫順的狗狗也會發脾氣。
從喻白他們離店後,姬容煜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他不會主動靠近喻白,而是一直跟在喻白的身後。
兩人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
喻白每每回頭看姬容煜時,姬容煜都低垂著頭,默不吱聲地看著腳下的路,似乎沒有注意到喻白向他投來的視線。
三人一路回到了家,趁著星星去衛生間洗手時,喻白問姬容煜。
“你……心情不好嗎?”
從上周,喻白對他表現出明顯的距離感開始,姬容煜的心情再也沒有好過。
“沒有。”姬容煜抬頭,露出了一抹笑,“我去洗手了。”
星星正好從洗手間走出,姬容煜又立刻閃進了洗手間。
“爸爸,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麼呀?”
星星的聲音響起。
喻白收起看向姬容煜時,流露出的擔憂目光。
他笑著對星星道:“讓我想想……我們今天有三個人,那就多做一點……”
三月中,J市的天氣變幻莫測。
上周,J市的天氣還冷得需要穿羽絨服,可到了這周由寒轉暖,天氣熱得隻需要穿薄薄一件春衣就夠了。
喻白原以為這周的J市天氣會越變越暖,可他卻忘了,身處於南方城市的J市,三月多雨。
喻白三人剛吃完晚飯,窗外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
夜深了。
喻白:“下雨了,你沒帶傘?”
星星在衛生間洗漱換衣服,姬容煜站在客廳的窗邊,喻白站在他的身後。
夜間朦朦朧朧的小雨,仿若將世間的景色都披上了一層薄紗。
姬容煜:“嗯。”
喻白:“那我給你拿一把吧,我家正好有很多傘。”
片刻,喻白將一把傘遞到姬容煜的麵前。
姬容煜垂著眼簾,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傘,沒有接過。
“上次的下雨天。”姬容煜低聲,“你沒有給我傘。”
那一次的下雨天,喻白讓姬容煜在他家暫住了一夜。
姬容煜看著喻白:“今天你要給我傘嗎?”
喻白握緊手中的傘,他低頭看傘,沒有抬頭看姬容煜。
姬容煜問:“今天不能和上次的下雨天……一樣嗎?”
喻白:“上一次,你沒帶鑰匙。”
一聲極輕的歎氣聲,從喻白的耳畔一閃而過。
姬容煜抬起手,他抓住了喻白手中的傘。
隻是,喻白手中的折疊傘個頭小了些,姬容煜抓住傘時,他的大手似是無意般地地,握住了喻白的手。
點滴的熟悉體溫,悄悄順著喻白的肌膚,緩緩上攀。
喻白身體微僵一瞬。
就那一瞬,姬容煜的雙臂熟練地圈住了喻白。
這個動作,他做過許多次了。
喻白一動。
“我知道,你又要推我了。”
姬容煜的聲音,略帶著幾分委屈。
喻白停住了抵在姬容煜胸膛的雙手。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姬容煜道,“喻白,我有做錯什麼嗎?”
“你什麼都沒做錯。我也不討厭你。”
“那你為什麼要推我?”
“我覺得……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可是。”姬容煜像是一隻大熊,他將喻白圈得更緊了,“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麼要保持距離呢?”
“因為……”
喻白一頓。
“你總是這樣,話說到一半又停下來。”
姬容煜的一手搭在喻白的肩上,另一隻手輕輕地抵住了喻白的下巴。
兩人雙目對視。
姬容煜那雙狹長的眸中,醞釀著的情感太熾熱滾燙。
喻白下意識側頭,避開了姬容煜的視線。
“爸爸!我已經洗好臉臉和牙牙、換好睡衣啦!”
三角口離喻白和星星的家,對於成年人而言算近,星星的小短腿卻走不了這麼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