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安離開河邊,完全沒空理會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匆忙忙就在村中到處奔跑,尋找了起來。
在昨晚的入教儀式中,他曾經一眼瞥見了河神的頭顱被眾人帶走,強行鎮壓的場景,因為水中的畫麵太過模糊,所以沒能直接確認鎮壓的位置。
但現在仔細想來,還是有線索的。
第一,他聽到了村民們充滿惡意的低語,說要把頭顱鎮壓在遠離一切水源的地方,隻有這樣,河神才無法順著水找回頭顱。
第二,他瞥見了那些鎮壓河神頭顱的人數很多,兩個人負責看守頭顱,帶著前進,剩下的則各自帶著斧頭。
畫麵一變後,每個人的斧頭上都沾了鮮血,混亂中,甚至能聽到幾聲淒厲的慘叫。
也就是說,在鎮壓的過程中,這些村民很可能殺了人。
第,在他們完成鎮壓後,原本用來包裹腦袋、蒙住眼睛的布條又被村民帶了回來。
也就是說,他們不希望河神的頭看到任何細節,而最後鎮壓的地方,已經不需要把眼睛蒙住了——是一片黑暗中。
祁易安隱約想到了什麼,為了不浪費時間,沒有在原地慢慢想,而是先在村中到處尋找,一邊繼續思考這個位置可能是哪裡。
村子的中央有井,玩家的小院裡也有井,都是距離水源很近的,可以排除。
他又跑過一個個農戶門口,瞧見大部分人的院子或房子後方,也有方便取水的地方,哪怕是沒有井的地方,也是河神在夜晚能路過,已經潮濕泥濘的路。
他又試著尋找凶器,可最大的凶器就是如今躺在他背包欄裡的兩把斧頭,至於那些殺人的斧頭,幾乎很難尋找到——他在昨晚闖門而入的時候,也沒有看到過。
最後的線索,就是哪裡能保證一直是黑暗不見光了。
村子裡的建築最高也隻有兩層樓,更不會有閣樓,不見地下室。
祁易安正想著,忽然一抬頭,發現已經中午了。
正如黎叔他們說的一樣,時間的流逝好像因為未知的原因變快了。
正午來臨,就意味著一天一次的祈福儀式再次開始,玩家都必須參加。
村長無了,村長的弟弟就出來主持大局,開始用大喇叭到處喊人,叫大家都來祈福儀式。
“正午時分已到!祈福儀式即將開始!”
額……
祁易安忽然很不好意思地想到,難道他第一天的時候是一覺睡到日上竿的?他怎麼記得自己一起來吃完就去了祈福儀式。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祁易安自然不想去。
好在,這些村民們也開始朝著村子中央趕去,雖然人數明顯少了點,還會在路過時狠狠瞪著他,但還沒有直接撕破臉過來和他乾架。
祁易安看準時間,故意裝作也隨大流走去,等自己落在了所有人的身後,就小心停住,然後在某個拐角處猛地轉身,朝著反方向撒丫子就跑!
一口氣衝出
去一百米,兩百米後,被他甩開的村民們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在他身後叫嚷起來。
“回來!外鄉人——你必須參加儀式!!”
“把那家夥抓回來!!!”
“不準跑——!”
祁易安跑得更快了,想起自己的人設,扭頭對著身後也喊了一聲,“彆追了,我的好爺爺們!!”
啪嘰,體質超強的村民第一次被街上的石頭絆倒了,連帶著還帶著後麵兩人也摔了一跤。
“怎麼回事?!”
“怎麼這麼倒黴……”
“誰是你爺爺了?!你給我站住!”
祁易安一路飛奔,一直跑到氣喘籲籲,身後暫時看不到村民才放慢速度喘口氣。
因為早就有目標,他一口氣就跑到了村外。
一片小樹林遮住了大部分陽光,祁易安抬頭望去,知道在樹林的後方,就是那條讓他初次遭遇河神的河流。也連通著他不小心在儀式中淹死在裡麵的河流。
雖然從村子另一個方向,也能踏入這片河流,而且更安全,但他還是來到了這裡。
祁易安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看著腳下,哪怕踩出了淩波微步,都絕不讓自己碰到疑似頭發絲的東西。
樹林裡陰涼,帶著微弱的清風,祁易安走了沒多久,身後的村民又追了過來。
“就是你!!還不快回去參加祈福儀式!”
與之前裝出來的老態和善不同,老村民健步如飛,麵目猙獰,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身上的繃帶都亂了,裡麵腐爛的皮肉崩飛出渣渣都不再管。
“不祈福……就去死吧!!”
喊著,那個追來的村民就忽然掏出一把刀子,揮舞著凶器朝祁易安殺來。
“你彆過來啊!!”
祁易安立刻作驚恐狀,背對著湍急的河流,向後退了幾步,“我明明那麼信任你那麼把你當親人看待,你竟然想殺我?!”
這樣子讓村民更是凶惡,直接飛身就撲了過來。
祁易安趁機向旁邊閃身奪去,腳踩著樹木的枝乾,手中甩出道具絲線平衡,將自己半掛在了樹上。
而那村民,則是慣性太大,又在經過時被他躲開匕首,在後背猛地拍了一巴掌,直直向前跌倒而去。
撲通!
村民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卻摸到了滿手的潮濕長發。
見狀,老村民目眥欲裂,憤怒不已,
“你……你……找死……!”
祁易安隻是扶著大樹,衝著他露出更加無辜冤屈的表情,“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扮演值+10】
嘩啦啦……
更大的水聲從河裡響起,白天的河神如水鬼一般緩緩冒出。
兩個透露被托在他的手掌之中,他麵向闖入的村民,緩緩發問,“請問你掉的是這個金腦袋……還是這個銀腦袋……?”
“啊啊啊!!!!”
老村民
剛剛爬起來,直接癱坐在地上,發出了驚恐的慘叫。
不遠處,聽到這個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同樣順著腳印追趕而來的兩個村民下意識停下腳步。
又、又是這種慘叫聲……!
昨天白天就是,昨晚也是,現在、現在居然又出現了!!
可憐的村民們尚且不知何為PTSD,光是聽到這個聲音,便突然生出了退意。
“啊,突然想起,村長不讓我們輕易去河邊的。”
“是、是啊,雖然他老人家已經仙去,但是我覺得他說得對……”
商量之後,兩個村民默默掉轉方向,“還是去彆處繼續找找吧,實在不行,也不能耽誤了祈福……”
“對對對……”
……
河邊,托著頭顱的河神再一次對村民發出問詢聲。
“不……不是……”
聲稱最尊崇信仰著河神的老村民,在真的見到神明顯靈後,第一反應不是驚喜或是興奮,而是驚恐到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瞧見這一幕,祁易安終於明白了。
怪不得……
難怪他剛進副本,就因為踩到頭發絲被河神這樣逼問,還險些掉了腦袋。
原本還覺得這是個殺人還玩花樣的水鬼,沒想到,一旦被提問者變成了已經化作怪物的村民,一切就變得合理起來。
河神被砍下頭顱,目不能視,頭與身被迫分離,一個成了半神半水鬼的東西,無法離開水源,一個被藏在遠離水源的黑暗之處,以活祀鎮壓。
對這樣的河神來說,他遇到的不是什麼活人,亦不是信徒……而是依靠那些發絲感知到的,和他一樣失去了原裝的腦袋,不得不四處遊蕩、渴望安息的可憐鬼。
對河神來說,許是年月過了太久,讓他忘記了世上還有活人,也許是發絲讓他能判斷出碰到的是無頭的屍體,哪怕能感覺到屍體上有個頭,也能判斷出這頭和身子,不是一套的。
祭司昨夜的話語突然在祁易安腦海響起——
河神隻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下一秒,村民終於被迫回答了問題。
“都、都不是……都不是……!”
“真是誠實的人啊……”
河神緩緩爬上岸來,幾乎貼著村民的麵,用濃密的黑色長發靠近他,輕聲低語,“不貪戀金銀的、崇高而誠實的人,理應得到嘉獎……”
“不……不要啊!!!”
在村民的慘叫聲中,兩個頭顱都被丟回水中,河神伸出手來,掐住了村民的脖子。
纖長慘白的手指,卻有著令人生畏的力量,頭發花白的老村民頓時發不出丁點聲音,硬生生被掰斷了頭顱。
皮肉分離時,黑色的縫合用的絲線還在中間扯著,河神便伸出另一隻手,為其拔出了絲線,丟在一邊。
失去了頭顱的身體頓時一陣抽搐,僵直在原地,河神招來一陣流水,新的頭顱出現在了掌心,被小心安
放、縫合到了無頭的屍體上。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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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剩下頭顱的村民還在用最後的力量垂死掙紮,在地上小心滾動著,瞪大的眼球暴突著幾乎要掉出來,可是沒過一會兒,就在原地枯萎縮水,化作了骷髏般的模樣。
完成了任務的河神再次後退,無聲地潛回了水底之下。
突然的係統提示音響起,將祁易安從詭異的氣氛中驚醒,他看了看,發現自己的支線任務進度增加了1點。
祁易安腳下的樹是從很接近地麵的地方就開始分叉的,他踩在上麵這麼久,倒是不擔心摔下來,隻是經過這一遭,又發了會呆,手腳都有點發麻了。
他再次朝著村子的方向看了看,好像已經沒有村民追過來了,就朝著沒有頭發絲的空地跳了下來,心生一計,朝著樹林外走去。
……
幾分鐘後,祈福儀式的現場,喻良吉正站在石井旁,拿著一個頭放進水桶裡,忽然聽到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