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考著,走進樓梯間的巫溟忽然在前方停下了腳步。
祁易安跟著他停下,身後的人也差點撞上他們。
“怎麼了?”
“出、出什麼事了嗎?”
“大佬,你……”
“安靜。”
巫溟背靠著一側的牆壁,忽然厲聲說道。
下一秒,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驚慌或緊張地看著四周。
空蕩蕩的樓梯間燈光昏暗,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才發現腳步聲依然在回蕩著。
噠……噠……噠……
明明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樓梯間內卻依然回蕩著輕盈的腳步聲,聽起來距離他們很近很近。
然而像是發現被他們察覺到了,那腳步聲隻響了三聲,就忽然安靜下來。
什麼人?
或者說……是什麼東西?
祁易安距離扶手最近,他幾乎是本能地上前一步,從樓梯扶手的縫隙處向下看去。
因為是傳統的那種樓梯間,隻要從扶手中的縫隙看過去,就能看到好幾層樓的扶手附近。
果然,在下一層樓的位置,能隱約瞥見一個扶著扶手的人影,隻是視野太窄,看不清全部的模樣。
那人的腳下沒有影子,手指細長仿若骷髏,正輕輕搭在扶手上一動不動。
旁邊,巫溟也低頭看了過來,眉頭緊皺,“又是鬼怪?”
“是的,”祁易安聽到自己小聲在他耳旁說道,“這次是個學人的鬼怪,被她盯上的人動,她就會動,所以越是慌忙逃跑,越會被她追上,反而像現在這樣按兵不動,她也會跟著停下來,是暫時安全的。”
聽到鬼怪的介紹,祁易安一陣自豪——我以前懂得可真多啊!
巫溟也點點頭,“但也不能永遠站在這裡跟她耗著。”
“確實,”
祁易安也點點頭,和他嘀嘀咕咕,“想對付她其實也容易。”
巫溟轉頭望著他,一臉的認真聽講,“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直接下去殺了也可以。”
“追她是沒用的,她會學人嘛,所以肯定追不上,等不追了她又會回來尾隨,很猥瑣的。”
祁易安微笑著晃動手指,“辦法就是……一次邁兩三個台階跑!”
巫溟:“……嗯?”
這麼簡單?
祁易安聽著自己的辦法,倒是有種果然如此的了然感。
該說果然是回憶殺中的自己嗎?那麼多年過去了,連思路都沒變,他剛才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鬼會隨著人而動,那麼人跑得更快就好了,但人想跑贏一個鬼,肯定是很不容易的。
那麼就乾脆利用這種機製的bug,人走一步,鬼走一步,但鬼沒有腦子,每一步都是一層台階,人一步多邁幾層就好了。
“而且,不能走太快,要一步一步走。”
祁易安說著,目光投向身後這些玩
家,“不過還有個難點,我們人太多了,每個人邁一步,加起來就是好幾步了,那個鬼也會很耍賴地走好幾步,還是會彆追上,所以我建議,其它人乾脆就彆走了,直接那個繩子拽著,一路拖上去。”
聽到他這個可怕的建議,其它那些在原地不敢動的玩家們頓時瞪大了雙眼,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個個抗議起來。
“什麼?!”
“憑什麼要這樣!你是瞎說的吧!”
“這台階這麼硬,一路被拖拽上去會死人的!”
祁易安攤手,“那就墊個木板子?”
“你這是公報私仇!”
回憶殺中的祁易安還懵懵懂懂,隻是愣了一下,呆呆地啊了一聲,“什麼私仇?我們之間有私仇嗎?”
“額……這個……”
“反、反正你肯定是看我們不順眼……”
那群人頓時支支吾吾,什麼像樣的反駁都說不出來。
噗。
看著眼前的一幕,雖然隻是一些馬賽克在吃癟,但祁易安還是很想笑。
他看向巫溟,後者很顯然並不在意這些人的麵子和舒適程度,反正不死就行,竟然已經動手開始準備繩子了。
真是太厲害了。
祁易安驚奇地看著巫溟聽話實施自己提出的餿主意,越發覺得新鮮了。
這段他也記得,當時他是認真在思考不被那個學人鬼追上的對策,因為隻思考了怎麼讓所有人都活下來,安全甩開這個鬼,他壓根就沒把其它因素考慮進來,更不記得其它人哪裡不開心,察覺不到自己的提議有多麼離譜、多麼損。
現在看來,此時的巫溟未免有些太信任自己了。
或者說,對待其它玩家時有夠無情的。
他不是天生的人類,對這些人情世故、麵子不麵子的完全不懂,但巫溟可不一樣,作為玩家,巫溟不可能看不出來這些人為什麼不滿,這個提議究竟哪裡有問題。
可巫溟還是這麼照做了。
看這個表情,好像還有點……
……樂見其成?
祁易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兩人站在原地,背對著其它玩家,視線相交時,巫溟竟還朝他笑了一下。
祁易安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記憶中的巫溟,或許與他本人真實的樣子有著許多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