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傀儡師動了。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有什麼東西從門縫裡躥出來,就像封存已久的惡意,急欲擇人而噬。
廊燈重新亮起,走廊兩側突然站滿了【人】。
這回不用鏡子探照,【他們】真切地站在兩人眼前,人群重疊,堵住所有出路。
傀儡師上前一步,雙掌之間絲線閃爍著冷光,嘻嘻哈哈的表情收斂。
“哢。”
傀儡師微微側目。
打火機在蘇長夜手中吐出一束小火苗,然後蘇長夜當著所有【人】的麵鬆開了手。
打火機落向毛絨地毯的瞬間,廊燈恢複光明。
少年就像踮球一般,足尖一提,打火機躍起,落回手中。
傀儡師:“……”怎麼有點可憐這群【人】了,看給他們嚇的。
“剛才那是什麼東西。”蘇長夜收回打火機,問道。
“有實體,不是【鬼】。”傀儡師兩手之間細絲繃直,一滴血順著絲線滑落。他看了眼滴入地毯的鮮血,道:“從形體大小來看,比成年人低一點,不然就能直接割斷他的喉嚨了,給他逃了,真可惜。”
他深感惋惜地收回絲線。
“小提琴絲線太短了,我還是比較喜歡二胡的。”傀儡師評價道:“當然,還是我自己的傀儡絲更得心應手。”
說這些的時候,傀儡師的眼睛盯著蘇長夜的咽喉,眼神與他指間的絲線一樣纏綿。
蘇長夜回憶剛才的情況,道:“我們還處於安全期內,剛才的【鬼】沒有攻擊意圖,他們突然出現,更像是為了打掩護。”
“那個襲擊我們的東西有實體,大概率是人。”蘇長夜分析道:“所以他無法像【鬼】一樣消失。”
“【鬼】是為了掩護那家夥逃跑,才擋在了我們眼前。”傀儡師道:“我們打個賭,我賭那個逃跑的家夥就是小弗蘭克。”
“賭局不成立。”蘇長夜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看向鬆動的房門,這回沒有貿然推開,站的遠了一些,將鏡子扔過去推開房門。
發黴的氣息透門而出,還有一股發酵的屍臭,這一切就在享受度假的遊客頭頂上,默默地存在著。
收起絲線的傀儡師又嚶嚶嚶地縮了過來,要不是突然襲擊的家夥同時也威脅到了他的性命,這人才不會舍得出手。
蘇長夜也沒指望過他,甚至還要警惕纏人的絲線悄悄落向脖頸。
房間格局果然與樓下的客房一致,大部分牆壁都被拆了,但是管道設施還未完全清理,浴室裡還有廢棄已久的浴缸,瓷壁落下斑駁紅痕,不易搬遷的大型家具留在原地。
他們在沙發上看見可怕的人形痕跡,沙發對麵的電視機竟然開著,雪花屏在兩人眼前閃爍。
“這裡曾有一個人躺著看電視。”傀儡師還原現場,指指點點道:“就在這裡躺著,可能喝醉了,直接不省人事,然後砰的一聲,他就永遠留在沙發上了。”
拿著手電筒四處觀察的蘇長夜:“你要是沒事做,可以去把電視櫃搜一遍。”
“不要,我害怕。”傀儡師又嚶嚶嚶地湊了過來,打定主意屁事不乾。“嗚嗚嗚,你不理我,我都快嚇暈過去了。”
房間裡的線路都還正常,各個房間的水電都能正常使用。所以電視機開啟並不是靈異現象,蘇長夜按下關機鍵,電視機立刻黑屏,重新開啟又是雪花屏。
之前躲在房間裡的人可能正在看電視,他們突然打開房門,那人來不及關上電視。
躲在房間裡的人也不可能無聊到盯著雪花屏發呆。
蘇長夜看向電視機下方,漆黑變形的影碟機光點閃爍,這台影碟機還在工作!
試著摁了下功能鍵,影碟機吐出一張磁盤。
“好古老的錄像帶。”傀儡師湊過來,道:“恐怖電影裡常見的道具出現了呢,要不要試試?三個人的觀影,有個人沒有姓名呢。”說著,又瞥了眼身後的沙發,上麵的人形痕跡斜躺著,從姿勢來看,似乎正盯著兩人的背影。
“他能看,我們也能。”蘇長夜放回錄像帶,摁下播放鍵前,眼神示意沙發,道:“你選哪個?”
蘇長夜說完,房間似乎出現了第三個存在。或者說,原本就在的東西存在感隨著攻擊欲增強了。
電視機右上角的時間永遠都在固定區間輪回,從他們進入房間起,就踏入了亡靈的世界。
傀儡師五指微動,指環間絲線飄舞。
“我還是喜歡人,人形的東西也行。”
“好。”
蘇長夜與傀儡師各自警惕一邊,按下播放鍵。
雪花屏消失,畫麵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