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根據史書的記載,劉啟是漢文帝劉恒的“中子”,並且原先是庶子。上麵有代王後給劉恒生的三個,或者四個嫡子。
他的母親竇姬竇漪房,本來是清河郡的平民女子,以良家子身份入宮為宮女。
呂後當政的時候,出宮女以賜諸侯王。竇姬本來想去離家鄉更近的趙國,甚至為此請求侍奉的主人囑托主事的宦官。結果宦官不慎遺忘,最終把她安排去了偏遠的代國。
因為此事已經得到了呂後的首肯,不能更改。所以竇姬最後還是被迫成行,到了代國之後因為美麗得寵於劉恒。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對於前往代國確實是滿心怨念,垂泣連連的。她的性格裡麵天生存在著對親情的依戀和對家庭圓滿的渴求,這後來正成為了景帝為之焦頭爛額的一大痛點。
竇姬的親屬裡麵還有值得一提的一位,是她的弟弟竇廣國。這位未來皇太子的親舅舅,年少的時候竟然因為“家貧,為人所略賣”。
儘管後來有幸得以姐弟相認,躋身貴族行列,他早年的苦難經曆,應當是可以為劉啟所得知的。劉啟執政時期的改革,有部分的舉措很可能就是因為通過這一特殊視角,了解到一些社會底層勞動者的生活境況而出發的。】
劉恒挑了挑眉:原來竇姬還有個失散的弟弟?
——如果像天幕所說的那樣,那麼就早點下令幫她找一找,正好能給劉啟多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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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滋滋地和韓信有來有往地過了個推辭的流程,實際上迫不及待地收回了王爵的劉邦嬉笑著掃視了一眼其他的異姓諸侯王們。
異姓諸侯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您以為我們是韓信啊!
劉邦也不著急,反正遲早得收拾他們,聰明人就老老實實跟著學一學韓信,不老實的就下地下去追隨西周分封唄。
嗯……這樣的話,給韓信的補償得豐富一點……他本來打算說既然韓信都封王了,功臣表就給他往後排以壓一壓他威望的——現在他哪敢啊!
不就是名義上要超過這小子瞧不起的那群人嗎!既然他都不要諸侯王位了,那肯定給他!
盤算著封賞該怎麼安排的劉邦突然聽到了“中子”兩個字,從鼻腔中悶出一聲疑問:這……又不是長子又不是嫡子,他的好大孫怎麼上位的?
【等到劉恒從代國入長安,即位皇帝後的第二天,他就下令讓自己的親舅舅薄昭前去代國迎接母親來到長安。
考慮到劉恒入長安的緊張與迅速,他理當是沒有帶上家小的閒暇的。年幼的劉啟就應該是在這個時候,跟著祖母和母親一起前往了長安。
西漢長安在今陝西西安西北,而代國起初都晉陽,地在今山西太原西南。又都中都,地在今山西平遙西南。
生於藩國,長於京城,八、九歲時經曆了這樣一場千裡馳行的旅途經曆,應當說是極不尋常的。兩漢帝王中在兒時有這樣的行旅生活經曆的,可能也僅有漢景帝一人。
進了長安後的不久,劉啟就被上奏請立為太子——怎麼會請立劉啟呢?我們之前明明說過,他是中子,還是庶子,為什麼會請立他呢?
——因為代王後以及她的三個或者四個兒子,都在請立太子之前去世了。劉啟當時是劉恒膝下最長的孩子。】
漢初:?不是,後世的皇家陰私難道也是我配聽的嗎??
但轉念想想,大家又覺得事實可能不儘如此——大家又不是沒有聽說過幼兒早夭的事情。
後來的漢文帝登基的時候,那位景帝都才八、九歲的年紀。那幾個嫡子還不一定全是哥哥,身體不好也不是沒有可能。
並且也不一定是全部突然地在文帝登基之前猝死吧……那樣的話陸續有幼兒早夭好像也說的過去……
眾人在心底天人交戰著混亂,但表麵上依舊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
呂澤沉默地聽著天幕的聲音,從聽到呂雉開始,他就難以端坐在坐席之上,而是逐漸、逐漸地,隨著諸呂之亂的名聲彎下了腰。
周邊原本還有不少簇擁著的人群,可眼下,劉邦若是一眼掃來,恐怕會發現他們這邊是如何的鶴立雞群吧——除了他和弟弟呂釋之,以及到了現在也不肯離去的樊噲以外,沒有彆人了。
莫名的悲涼湧上心頭,他隻感覺有一種無處發泄,難以解脫的迷茫,以至於快要壓迫出這個性格剛強的漢子的哽咽。
他在眼下的情況隻能做最壞的打算,對呂家來說最可怖的打算——既然光幕極言呂氏在妹妹在位之時權勢之顯赫,那麼為了鞏固這種地位,她會不會選家中適齡女郎以配諸侯王呢?
那那樣……代王後和幾個子嗣的離世……
他閉上了眼。
【這是偶然嗎?還是有人處心積慮的後果?我們誰也不敢做出定論。
這位代王後在曆史上並沒有留下真實的名姓,我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出身,她膝下的幾個孩子是什麼品性。
——這也很正常,畢竟曆史太粗略了。掛一漏萬的體例,時代的洪流衝刷之下,沒有辦法為這些早逝的命運留下什麼具體的名聲。
更何況取代他們的,是作為未來西漢正統的皇帝與太後。為了皇統延續的穩定,又何必為此大書特書呢?
不管他們的死因到底有沒有什麼蹊蹺,最終的結果就是:在劉恒順利地當上了皇帝之後,劉啟剛好就是他的長子,順理成章被立為了太子。
這是劉啟第一次正式登上曆史舞台,但他的處境依舊很尷尬:劉恒之所以選擇他,既不是因為特彆的寵愛,也不是出於對能力的看重,隻是為了穩定自己這一脈皇位傳承,讓其餘藩王不要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他必須在接下來的太子生涯裡向劉恒證明自己的天賦,自己的才能,自己的價值,向劉恒證明他才是那個可以繼承劉恒誌向的存在。
畢竟老劉家的太子,從來不是什麼保送途徑:劉盈的地位被動搖過,劉啟自己廢過栗太子,劉據被迫卷入了巫蠱之禍——劉啟要是
沒辦法讓劉恒認可,下場也隻有被廢的一條路走。
萬幸的是他成功了。】
劉恒:……這可尷尬了。
被挑明了心思的皇帝帶著點擔憂與僵硬地去看自己懷裡的兒子,心想著這天幕怎麼什麼都說。
他哪裡不喜歡兒子了?他明明很喜歡這個未來諡號是景的兒子啊。
——前提好像確實是因為他未來乾的很不錯。
但劉啟的神色卻很淡定,甚至有些出乎劉恒的意料。他完全沒有展現出什麼,被後世人點明自己的親生父親並不算喜愛自己的困擾,委屈,乃至於憤怒來。
他就是很平靜的,仿佛早就知道了這一點,天幕的說法對他來說不過是老生常談的過耳雲煙。
劉恒第一次認真地,開始正眼打量著這個兒子。
……他好像確實忽略了。
劉啟從來都是一塊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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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悻悻)那什麼,果然後世人都知道他不滿意劉盈啊。
呂澤:(痛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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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經常因為將文景並列,聯想文帝對黃老之說的推崇,從而默認劉啟從小所學,未來執政所用的是黃老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