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含加更)(2 / 2)

他好像明白這信任危機是怎麼一回事了。

【第一次是在楚漢戰爭時期】

劉邦:?我原本以為是未來,怎麼現在之前就有了?

我什麼時候和蕭何相互不信任過了!

【當時劉邦和項羽在京索一帶對峙,劉邦多次遣使來慰問獨守關中的蕭何。

本來是件平平無奇的小事,結果有個叫做鮑生的人就對蕭何說,陛下這其實是在懷疑你啊,丞相你不如把自家擅長打仗的子孫昆弟派到軍中吧,這樣陛下才會更加信任你啊!

嗯……蕭何信了,並且真的這麼乾了。

事情最後的結果是“漢王大悅”。】

蕭何:……為什麼後世人你語氣頗為欲言又止啊?

出於謹慎考慮想要自保的話,這種操作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劉邦最後不也確實很高興嗎?

結果劉季都被他這一臉貌似淡定,實則茫然的神情給驚訝到了。有些不可思議的小吏嘖嘖稱奇著繞著他看了一圈,把蕭何整個人看得有些發毛。

“不是,老蕭你平時挺聰明一人啊,怎麼這一點上看不明白?”

難道說你們文吏的謹慎,翻譯一下同義詞就是膽小嗎?

頗有些無賴的劉季在心裡這麼嘀咕著。

而天幕替他向蕭何做出了解答。

【其實這件事,單純從蕭何的措施來看,沒有任何的毛病。他成功地把自己進一步捆綁在了劉邦的造反事業之上,使得劉邦對他的信任和情感都得到了加深。

當劉邦後來為他封侯,手底下的武將們卻覺得蕭何一介文吏不配的時候,他給蕭何找理由還要特意強調一句隻有蕭何是舉家從之,從而使得其餘人啞口無言。可見這樣的舉措確實是正確的。

但是啊,這個驅使他這樣做的理由。多少就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的感覺了。

有一種本來好好的,結果反而被自己嚇自己,嚇出了隔閡的美感。】

“是啊!”

劉邦在聽到當年蕭何把族裡擅長打仗的人都安排進軍裡為他賣命,

背後的原因竟然是這樣的時候,

就已經忍不住開始笑了。

被氣笑的嗎?有點,畢竟他當時確實為了這份心意感動了好一會。但更多的還是一種啼笑皆非的無奈。

光幕替他道出了心聲。

【畢竟,劉邦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敲打蕭何啊?】

老底被後世人猝不及防地就揭開了的蕭相咳嗽了兩聲,開口試圖為自己狡辯兩句,卻遊移許久,也找不到個合適的話頭。

“……臣當時鎮守關中,原本至少還有韓信幫襯著。”他最後隻能歎了口氣,有氣無力而半帶著心酸地解釋起自己當時的情況:“結果等到後來,就成了一人獨掌大權了。”

“陛下縱然是愛重,可是臣當時確實對於壓力也是不勝惶恐。”

“臣是文吏,沒有陛下敢為人先的氣魄。處在那樣的環境之下,亂了心神也是正常之事。”

【如果說後來幾次的信任危機至少還有跡可循,有理有據。但這一次我是真的感覺純粹是蕭何被這個鮑生給忽悠了。】

原本正因為蕭相那番說辭而安撫著他情緒的劉邦不由一頓,眼神下意識看向蕭相的目光。但萬幸正有點失魂落魄感覺的蕭相,也不知道是沒注意還是不在乎,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劉邦:那就好。

他在心裡鬆了口氣,對著後世人的話就立即反駁:之後幾次也肯定沒有根據。

沒有!

【隻能說真不愧是和韓信引為知己的男人,你們身邊的謀士都有點,額,不相信人性或者是想乾票大的,於是把你們往奇妙方向上拐的奇怪感覺。】

“啊?”

原本規規矩矩跪坐在劉邦和蕭相之間作為障礙物,又因為兩人之間的交談而下意識壓低了一點身子的韓信冷不丁也被天幕牽連到了,眼神中也帶上了和蕭丞相類似的迷茫。

我又怎麼了?我身邊哪裡有……等會……?

一個原本被他有些淡忘的身影逐漸又浮現在腦海中,韓信的臉色也跟著變得有些奇怪。

韓信:……我身邊好像確實曾經有過一個想乾票大的的謀士的。

【當時的情況,是蕭何已經一個人在關中治理了接近一年多了,雖然名義上是輔佐王太子,但劉盈隻有五六歲,誰也沒指望過他乾活。

蕭何一個人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地處理政事,用史書的話講叫做“輒奏上,可,許以從事;即不及奏上,輒以便宜施行”,劉邦對他的信任甚至達到了允許他“專任”的地步。

結果好好乾了一年多啥事沒有,非要在漢三年的時候懷疑蕭何嗎?

懷疑他想要造反?

蕭何是個文臣,從後來劉邦給蕭何封侯還要被自己人嘴說他沒有戰功就可以看出來秦漢彪悍的風氣,可不興得跟著一個普通文臣造反。並且如果真懷疑的是這一條,鮑生讓他送自家人參軍就是昏招,隻會增加劉邦的不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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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鮑生給他的建議來看,他所思考的應該是這一條。

想法確實是好的,出發點也沒什麼錯誤,甚至說最後乾出來的事情導致的後果也不算壞。

……可是可能嗎?】

看明白了自己當時環境帶來的影響之後,放下心結的蕭相搖了搖腦袋,把那份因為敘述過往而不由又沉浸進去的畫麵清理出腦海,失笑出了聲。

“確實是我多慮了。”

他終於可以坦然承認下來:沒有誰是完全不犯錯的,他不覺得自己會是個例外。

“從情誼來講,我並沒理由背陛下而投項羽;從能力講,陛下能將大權托付給我讓我專任,而項羽卻對範增之言時時猶豫不決。”

“陛下當時和項羽在京索對峙,情況固然不算樂觀,可並不是完全束手無策。以陛下的心性,自然也不會悲哀到感覺此戰必敗。”

說的不好聽一點,劉邦當時的計策差不多就是自己親身上陣拖延時間,等待韓信把周邊收拾完了好繞背項羽和自己兩麵夾擊。完全將自己置身於風險之中,大膽到驚人。

“陛下既然肯定能夠知曉這幾件事情,又何必對我產生懷疑呢?”

他朝著劉邦笑著發問。

【至於後麵兩次,那就等到時間線進行到那時我們再繼續。此刻我們回頭繼續講沛縣故人。

除了蕭何以外,上文我們提到的夏侯嬰和任敖也都是劉邦在這個時候認識的。

前者本來是馬車夫,因為泗水亭是個交通要道時常經過而和劉邦逐漸意氣相投,後來更是也參加了考試,成為了小吏就為了追隨劉邦。

主要的特征應該是忠誠。當劉邦和他玩鬨而弄傷了他時,他為了不讓劉邦背上罪名,自己入獄將近一年,卻始終不肯承認是劉邦弄傷他的。

而劉邦也感念這份兄弟情誼,後來讓夏侯嬰當上了太仆——相當於漢朝的交通部長。】

“確實是位義士。”

蕭何看著天幕上他還不是很熟悉的男人,點頭敬佩著他的這份重情重義。而確認了自己看人眼光的劉季更是笑意盈盈,應和著他的讚美。

“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這麼乾了,省得讓夏侯兄弟再進去坐牢。”

這邊還沒發家的兩人品評著未來的造反團隊,而另一邊……

“為什麼太仆是那交通的部長?”

陳平皺起了眉:他們先前猜測的交通,明明應該是和道路有關。

可是太仆主管的是皇帝的車馬,並不是道路啊?

“也就是說,這交通的詞義比我們猜測得應該還要大些。道路也是交通,車馬也屬於交通。”張良替他總結了一番,腦中已然有了點思路。

“道路是供人行走,供車馬駛過的。而車馬是可以便利人於各地間流動的。”

“所以交通其實是一種狀態?一種方便人流動的狀態?所有可以促進人流動的東西,都可以歸屬到交通一類?”

劉邦懂了,他啪地一聲雙手合十擊了個掌:“那讓夏侯他去當太仆也確實合適,可以。”

雖然他應該隻對車馬了解更多,但是道路這方麵可以學嘛。漢初大部分朝臣不都是得一邊實操一邊學習的?

他到時候給他手底下多塞幾個墨家弟子,遲早可以鍛煉出來的。

【後者是沛縣監獄的獄卒,在二世初年劉邦棄職亡命而家小被官府追究,呂雉因此入獄的時候。是任敖果斷出頭,擊傷了想要惡待呂雉的官吏,使得呂雉少吃了不少苦頭。

有一說一,劉邦和呂雉,某種意義上還真的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

等到呂後當政的時期,她同樣感念任敖當年的舊恩,將其提拔為了禦史大夫,以副丞相之職主管司法事務。某種意義上和劉邦回報夏侯嬰真的是一個路數。】

呂後當政。

劉季那顆先前因為臨終之時囑托的是妻子而非兒子而提起的心,此刻終於得到了確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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