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的腰牌,把值守的太醫叫來……動靜小些,彆驚了人。”趙謹當機立斷。
小太監也不敢耽擱,取了腰牌就貓著腰竄進了夜色裡。
不想小太監前腳才走,鄭秀後腳就醒了,茫然懵懂的看著趙謹,道:“四哥,你怎麼在我房裡?”
趙謹氣結道:“你要玩死我是不是?”
之前是怎麼都叫不醒,這一醒,麵色恢複紅潤,也不亂顫了,表情無辜得簡直想讓人把他痛揍一頓。
“我又怎麼了?”鄭秀摸不著頭腦,卻是覺得身上涼嗖嗖,一摸,吃驚道,“我身上怎麼全濕了?”
趙謹歎了口氣,道:“不知你方才怎麼了,臉色煞白,全身亂顫,冷汗不止,怎麼都叫不醒你。”頓了頓,突發奇想,“我瞧你這不像是病了,倒像是中了邪。”
鄭秀愣了,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摸摸頭,遲疑道:“似乎……是做了個夢?”
其實他並無印象,隻是隱隱約約有點感覺,好像應該是個夢。
“噩夢吧。”趙謹嘖嘖舌,這得多可怕的噩夢才能把鄭秀嚇成那副鬼樣子,怪不得怎麼都叫不醒,噩夢難醒嘛。
鄭秀又愣了一下,好像是個夢,可為什麼他隱隱覺得應該是個美夢,沉醉其中不願醒。
不多時太醫匆匆趕來了,給鄭秀一搭脈,氣血兩旺,好得不能再好,還是屁事沒有。若不是眼前兩個少年都是尊貴得不能再尊貴的人,太醫都想質問這倆熊孩子是不是在玩兒他。
雖說趙謹和鄭秀都不想驚動太後,見太醫診不出毛病來,仍讓他悄悄的回去了,又囑咐了身邊伺候的人不許多嘴,但這裡畢竟壽康宮,太後的一畝三分地兒,又哪裡真的瞞得過她老人家去,到次日太後醒來後,到底還是知道了,正好趙謹和鄭秀去請安,忙把鄭秀拉過去看了看,又將太醫叫來診了脈,再三確認真的沒有大問題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最近莫不是衝撞了什麼,三災兩難不到頭的,嚇得人心驚膽顫。”
太後和趙謹不愧是親祖孫,想一塊兒去了,都覺得鄭秀這樣子,倒跟中邪了一樣。
“宛心,去相國寺請圓覺大師來,給阿秀誦三日太平經。”
鄭秀一聽,臉都綠了,聽和尚念上整三日的經,可不得把他悶死,忙道:“姑祖母,不過是做了個夢,哪裡就這樣邪性了。”
太後哪裡不知道他是個坐不住的性子,臉上似笑非笑,道:“哀家做主,你隻聽上三日經便可,若讓你皇舅舅來做主……”
鄭秀頓時蔫了,若讓皇帝去請圓覺大師,那他這個月都彆想出宮了。彆人隻怕聖寵不夠,拚命的想搏聖寵,而他的苦惱卻是皇帝對他太寵溺了,寵得他隻想逃怎麼辦。
不想圓覺大師正在閉關坐禪,三月不得出關,雖是太後相召,卻也不好壞人修行,因此轉而請了圓覺大師的師弟明覺大師,這位明覺大師也是名氣極盛的高僧,隻是性情不如圓覺大師寬和悲憫,輕易不肯為人講經,一心隻在相國寺後山潛修,今日明覺大師肯代替圓覺大師出來,不說太後頗感意外,相國寺裡的和尚們也是大為吃驚,都有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