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鄭秀在那裡團團轉的一邊發泄脾氣,一邊想新主意,裘怫卻是帶著葛覃和靜女,把那四塊剛夠塞牙縫的小點心給吃了,吃完了,少不得還要評論一下。
“確實味美,隻是不值。”
這點心的配料裡不知加了什麼,入口便有一股馨香氣,甜而不膩,軟糯順滑,都不用嚼,隻嘴巴微微一抿,似乎就化了,口感之佳,當真是嘗所未嘗。
可是再好吃的點心,一想到它的價格,裘怫就隻有搖頭了,為一口吃的,花那麼大的價錢,這不是有病麼。一想到這點心是怎麼來的,她就覺得,那撞了小允兒的公子哥兒,隻怕是病入膏肓,沒得治了。
不過,確實好吃啊,這一口吃的,直到次日一早睡醒起來,她口中似乎還留有那股子馨香氣沒有散去。
這個時節天色亮得早,看著外頭天光大亮,其實時辰還早,隻是今日容溪堂開課的日子,裘怫還是特地早起了半個時辰,讓靜女和葛覃圍著她,將她好生打扮了一番。
不是見客,自然不必打扮隆重,但要拜見教習,也不能輕忽,以免教習們覺得不被尊重。
葛覃取了衣裳來,靜女瞧了覺得太過素淨,雖然二姑娘是在孝期中,但今日畢竟特殊,於是低聲道:“教習們都是上了年紀的長者,素愛花團錦簇,姑娘多加件暗花的衫子吧。”
裘怫想了想,點頭。靜女畢竟是伯府裡的人,又受何嬤嬤調教,在一些事情上的分寸,拿捏得比葛覃好。
於是葛覃就又取了件淺藍色織暗紋的花裳,換下了原本的素錦衫子,又從妝奩裡尋了一對同色的堆紗嵌珠海棠花,一對銀丁香,眉間點了淺色花鈿,襯著裘怫白嫩嫩的模樣兒,明明還是素色的裝扮,卻顯得鮮活俏嬌起來,似一朵水靈靈的鮮花兒。
穿戴好了,出得門來,便正好看到裘怡也出來,打扮得也極是妥當,湖水碧的衫子繡著白蓮花兒,既素又雅,頭上戴的也是一對攢珠蓮花,少了裘怫的那份鮮活,卻多了三分雅致。
裘怫瞧著那白蓮花兒倒像是雲姨娘的針線,想來為了今日,也是苦心準備,隻是裘怡活潑俏麗,這清清淨淨的白蓮花兒,實是不襯她的氣質。雲姨娘這般的苦心,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唯一的可能,大抵是教習中有人喜愛素雅,雲姨娘盼著裘怡能入那位教習的眼呢。
雲姨娘在這伯府裡故舊極多,想來早就已經把容溪堂裡那幾位教習的喜好都打聽得清清楚楚。對此,裘怫也不意外,隻是衝著裘怡笑了笑,道了一聲“三妹早。”
裘怡瞅著她這身鮮活的打扮,臉上也堆起了甜甜的笑,道:“二姐也早。”
姐妹倆打過招呼,就一起去了西廂,正好迎著裘慎出來,三姐妹彙做一處,往正房給蘇氏請安去了。
蘇氏這邊已經在擺飯,三姐妹請了安,便留了下來一起用了早食,略歇了歇,蘇氏就叫了得盛家的過來,送三姐妹去容溪堂。
容溪堂比昨日來時,熱鬨多了,因今天是開課日,不論是教習,還是來學習的女孩兒們,都到得早,濟濟一堂,笑語交談,女孩兒們最小的有五六歲,最大的有十四、五歲,個個如嬌花軟玉,把這雅淨的容溪堂襯得如綻滿春色的園子。
裘家三姐妹正好趕在中間,前頭有比她們來得早的,後頭有比她們來得晚的,倒也不特特的顯了她們出來。隻是人一多,難免就分了圈子,如伯府長房兩個嫡出的姑娘,坐在了一處,其他各房的庶出姑娘們,擠在了一堆,姻親故舊家的女孩兒們,圍成了一圈。
裘慎一來,就發現了這個情況,她也沒遲疑,領著兩個妹妹往姻親故舊的那個圈子走了過去。裘怫一向唯長姐馬首是瞻,自然沒二話,裘怡卻是有些不甘心,想往長房嫡出的蘇承芳那邊走過去,不由得扯了一下裘慎的衣袖,卻被裘慎一記厲眼給瞪了回來。
真是的,哪有這般自降身份的。裘怡心裡犯著嘀咕,在她心裡,嫡母是伯府的姑奶奶,嫡姐怎麼也不能算成外人,就應該與伯府嫡出姑娘們在一處,她正好能沾了嫡姐的光,跟著往那邊擠,哪想到嫡姐卻不這麼想,自認是姻親故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