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芳隻比小王氏早了一步趕過來，不是她有心拋下蘇元芳，實在是蘇元芳與她不合，走在一處，時不時要譏諷她兩句，蘇啟芳不願讓旁人看了她們姐妹的笑話，這才走遠了些去掛花符，哪裡料到會出這種事，因此心中不無慌亂，強自鎮定著說了這番話，一是化解尷尬，二是圓個場，替蘇元芳尋回點顏麵，話說成這樣，要是還有明著笑話蘇元芳，那就顯然是“不善”了，今日這場合，應該沒有哪家的姑娘會這麼不知趣。
不想蘇元芳卻是全然不領她的情，竟從樹後衝了出來，哭道：“哪個要你假好心，我出醜，你竟做了好人。”然後又嚷道，“誰在石子上灑了桂花油，害我滑倒，站出來！”
這話一出，附近幾個彆家的千金就都靜了，有人凝目往蘇元芳摔倒的地方看去，那裡是條鵝卵石小徑，就在薔薇架前的一小片石頭上，油光閃亮，果然是像被人灑了油。
這時小王氏也剛好走到，聞言低頭一瞧，鼻尖處還嗅到了淡淡的桂花香，這時節當然沒有桂花，也隻有桂花油才有這香氣了。這香氣清雅，絕不是粗劣之品，丫環們是用不起的，也隻有夫人、姑娘們能用。
“不知是哪位姑娘竟這樣大意，連桂花油灑了也不知道，好在是我家的姐兒受了害，我家姐兒性子最是寬和，出來賠個禮便算了，若是害得哪位宗女摔了，隻怕，這事兒便不能輕了。”
小王氏擠出了幾分笑意，目光在附近的幾家姑娘們身上一一掃過，虎視眈眈，當即便有一家膽子小的姑娘擺著手後退，道：“不是我，我從不用桂花油的。”
小王氏剛才就是從她身邊走來，倒是嗅著這姑娘頭上的香氣，是薔薇水的氣味。
“是她，她身上便有桂花油的味道。”蘇元芳指著站在東麵一處假山下的女孩兒怒叫道。
小王氏目光追過去，她初回京中不久，不認得這家姑娘，但蘇啟芳卻是認得的，湊近小王氏身邊，低聲道：“三嬸，她是靖遠將軍府的皮四姑娘。”
姓皮？又是靖遠將軍府。小王氏頓時心中一凜，這是太子妃的娘家，皮四姑娘顯然不是太子妃的親妹，就是堂妹。
當下臉色就一正，對蘇元芳斥道：“休要胡亂攀咬，用桂花油的姑娘多著呢，便是丫環婆子們，用的也不在少數。”說完，又對左右仆婦道，“都愣著乾什麼，趕緊帶二姑娘去客房，請大夫，換衣裳，這都成什麼樣子了。”
蘇元芳還要掙紮，哪裡及得上仆婦的力氣大，何況她身上還疼著，有力氣也使不出，更是被悄悄堵了嘴，硬是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