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太夫人一掌拍在了扶椅把手上,隻聽小王氏的話,她就知道蘇元芳是被人算計了,恐怕還不止一人,要不然,當時那麼多人在掛花符,各家的姑娘加上隨行的丫環仆婦,怕不下百十來個,竟是沒一個瞧見那石子路上被灑了油不成,連句提醒都沒有,分明是全都等著看蘇元芳的笑話呢。
雖則蘇元芳的性子被申氏養歪了,眼大心空還自命不凡,但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算計她,這也全然是不給忠毅伯府麵子,實是可恨可惡可惱之極。
申氏卻是整個人都有些懵,她才剛因兒子大喜過望,轉眼女兒這邊卻給了她當頭一棒,太夫人是怒不可遏,她卻是“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叫道:“我苦命的元姐兒啊……”站起來就奔著隔間去看蘇元芳。
小王氏嘴角一抽,盯著申氏的背影忍不住腹誹這個大嫂一驚一乍,就算是心疼女兒,也犯不著表現得這麼明顯,這麼多下人在呢,主母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母親,您消消氣,這樁事情……”小王氏遲疑了片刻,語氣透著幾分苦澀,“隻怕咱們家是討不回來了。”
安王妃雖然說要給忠毅伯府一個交待,不過她心裡有數,這隻是個場麵話,她已經打聽清楚當時靠得近的幾家姑娘的身份,除開出了一位太子妃的靖遠將軍府,其他幾家,都和皇家有著抹不開的關係,這家中尚了位公主,那家中有個入宮為妃的女兒,其中甚至還有一位安王妃的娘家侄女,最次的,也是家中出了位郡王妃,比如說被小王氏嚇得差點哭了的那位膽小的姑娘,就是蘭陵郡王妃的庶妹。
蘭陵郡王不是彆人,正是安王妃的嫡長子,小王氏把安王妃的長子媳婦的庶妹嚇得差點哭出來,安王妃心裡能高興才怪。
總之一句話,忠毅伯府在這些人家麵前,真心連個屁都算不上,也難怪當時彆家的姑娘都第一時間離得遠遠的,隻這幾家的姑娘敢湊近了看熱鬨,可不是仗著家世全然不怕麼。
小王氏估摸著,安王妃所謂的交待,大抵就是挑個沒啥分量的丫環仆婦當替罪羊,一句不小心就帶過去了,忠毅伯府還能怎麼著,不但得接受這個解釋,還得給那幾家一家家賠壓驚禮,喊冤都沒地兒喊。
這還得虧了蘇伯勤意外得了四皇子的青睞,這幾家人多少都得給四皇子一點麵子,不然,恐怕蘭陵郡王妃還得反過來向忠毅伯府討要一個公道呢。
小王氏都看得明白的事,太夫人哪有看不透的,剛才也是氣懵了,這時腦子冷靜下來,再聽小王氏這麼一說,更是咂摸出味兒,也覺得滿口苦澀,如同嚼了黃連。
“壓驚禮的事,你去辦吧,你大嫂子怕是擰不過這個彎兒……”太夫人搖了搖頭,對申氏,她已經不止一次的歎氣了。
小王氏應了一聲,又說起蘇啟芳的事情,道:“沈三夫人見到咱們家大姑娘,真心喜歡極了,都還沒進豔山園,就迫不及待的拿出見麵禮,是一對兒水頭極上的碧玉鐲,我瞧著有些年頭的樣子,怕是沈家傳家之物,後來元姐兒出了岔子,啟姐兒當時表現得又不錯,都落在沈三夫人眼裡,就越發滿意了,我們走的時候,沈三夫人過來送行,明裡暗裡的拿話點我,說是回頭看好了黃道吉日,就要尋媒人登門來,把這樁親事過了明路。”
太夫人聽了,不見歡喜,卻皺起了眉,道:“你且再將啟姐兒當時的表現說與我聽,不要漏了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