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之成帕,又交人給黃曼真送了去。
黃曼真收了,看著繡帕上的提句,感受到裘怫的勸慰之意,禁不住又哭又笑,道:“我在伯府兩年多,卻也沒有白過,總算交了一位知己。”
於是小心的將這方繡帕收好,便當遇到什麼難受之事時,就把它取出來瞧一瞧,心情總能緩解上一二。
然而這件事並沒有過去,黃氏聽說了自家侄女被太夫人趕了回去,而罪魁禍首卻是申氏,怒極之下,竟闖進申氏的院子裡,鬨了個雞犬不寧,還差點抓破了申氏的臉。
申氏才被太夫人不留情麵的當眾訓斥,威信掃地,正愁不知怎麼把威信給撿起來,黃氏正好送上門來,就被申氏抓了立威,命仆婦抓著黃氏,回手狠狠甩了兩巴掌,然後直接將黃氏押回了自己的院子,並命人把在外麵和狐朋狗友鬼混的蘇二老爺給叫了回來,以長嫂的身份,讓他好好管教妻子。
蘇二老爺被申氏說得滿麵通紅,隻覺得臉都沒地兒擺了,回去後自然是抓著黃氏撤氣,夫妻倆又大鬨了一場,黃氏吵不過,又打不過,氣得直嚷嚷要跳井,說什麼“她要當婊子,怎麼不拿自己的女兒去勾搭男人,可著親戚家的姑娘往死裡坑,這是不拿親戚當親戚,合著隻她的女兒是金貴的,彆人家的女兒都是八大院裡出來的……”
這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還連帶著把伯府的親故們全都帶了進去,打擊麵太廣,這要是讓親朋故交們聽了去,伯府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沒臉做人了。於是原當是黃氏占理的事兒,硬是讓黃氏給整得沒理,太夫人聽說了,當場大怒,這回已不是禁足了事,而是直接將黃氏給關進了祠堂旁邊的院子裡。
那院子緊靠祠堂,原就是用來關犯了錯的人麵壁思過的,院牆砌得比尋常的牆高出近一半,四四方方不見其他,隻有頭頂一片狹窄的天空,院子裡不植花木,隻有野草雜生,屋裡更是什麼都沒有,四麵牆加個屋頂,唯一的裝飾就是爬滿的蛛絲。
黃氏被關了進去,除了一床被褥,兩身換洗衣裳,什麼都不準帶進去,吃喝用水每日都有下人送進去,但洗換什麼的得黃氏自己動手,服侍的下人一個也不能帶進去。這樣的環境,不用多久,活生生一個好人都得被關瘋了。
初初幾日,還有人能聽到黃氏在裡頭哭嚎大罵,又過幾日,便隻聞求饒認錯,再過幾日,便是悄然無聲了,若不是每日送進去的吃喝用水都在消耗,隻怕都以為人已經死在裡頭了。
黃氏的下場,著實讓伯府上下都為之膽寒,申氏這威,倒真是立了起來,然而下人們對她卻再無往日的敬,獨剩下了怕。太夫人這回沒有打壓申氏,反而助申氏把威立了起來,隻憑這一個“怕”字,倒是成功的管住了府裡上下的嘴,沒人敢議論半句,把這次事情的起因給掩蓋了過去,堪堪保住了伯府的名聲,沒教丁點風言風語給流到外頭去。
然而卻也因為黃氏這一鬨,倒是讓裘怫和黃曼真的往來徹底斷了,一則,她不好頂著這風頭,繼續跟黃曼真往來親密,以免礙了申氏的眼,給嫡母蘇氏帶來麻煩,二則,卻是申氏和黃氏徹底撕破了臉,連帶著伯府和黃家的關係也出現了嫌隙,黃家老爺帶了夫人親自上門討要說法,申氏直接拒之門外,蘇長英卻覺得這樣不妥,此事,到底是申氏有過在先,黃氏鬨得雖然太過了,但也受到了處罰,總不好徹底將姻親給得罪死,因此放下身段,請黃家老爺吃了一頓酒。
酒桌上是怎麼談的,沒人聽到,總之,事後黃家老爺就開始各種鑽營,蘇長英也發動了不少自己的人脈,最後黃家老爺成功的調任江陵府,官職也升了一級,成了提學大人。不日就舉家往江陵府赴任去了,再沒有過問黃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