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孩兒冤枉!”
一見到蘇氏,裘怫就開始喊冤,她是真冤啊,她根本連話都沒跟蘇叔勤說過,準確的說,連個正麵兒都沒有照。
蘇氏原是板著臉,嚴肅的看著她,但見裘怫一臉可憐兮兮,泫然欲泣,委屈得眼圈兒都紅了的模樣,教訓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彆哭,我知你不是惹事的性子,究竟怎麼回事,你自己說清楚便是了,隻要你不曾有錯,便什麼都不必怕。”
蘇氏被狄氏拿話甩到臉上,說不生氣那是假的,隻是她不清楚事情經過,就沒法子理直氣壯,畢竟,狄氏的話要是傳了出去,不管真相如何,吃虧的總是裘怫。
裘怫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名聲二字,對女子的重要性,蘇氏差不多三天兩頭就要提點她們姐妹三人,就是裘怡那麼愛到處鑽的人,也知道得往人多的地方鑽,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誰都不能說她私下怎麼怎麼的。當下,就一五一十的把當時的情形說了。
待蘇氏聽到她壓根兒就沒跟蘇叔勤打過照麵,頓時就鬆了好大一口氣,隻是對裘怫光顧著跑,卻把東西都落下了,其中還包括她畫的花樣子,很是不滿,不免說了她兩句,又將葛覃和靜女叫了來,仔細盤問,尤其是靜女,問得格外仔細,因為嚴格的說,隻有靜女是和蘇叔勤說了話的。
靜女也沒想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會惹出這樣的麻煩來,神色間不免有些惶恐,道:“婢子取了酸梅湯來,不見了姑娘和葛覃,隻看到四少爺正拿著二姑娘畫的花樣子在那裡看,婢子想著不妥當,就趕緊向四少爺要了過來,當時四少爺還笑問婢子,說二姑娘是不是膽子極小,他隻出了個聲,二姑娘就嚇跑了,又說,他原在樹上納涼,沒注意二姑娘來了,待看到二姑娘時,再想回避已來不及,隻好藏在葉中,不想看二姑娘的花樣子畫得有意思,一時忍不住讚了一聲,驚著二姑娘,是他不對,讓婢子代他向二姑娘致歉,還說……還說改日要送二姑娘一件壓驚禮……”
蘇氏頓時皺眉,沒好氣道:“他也太冒失了。”咋咋乎乎的,也不知這性子是隨了誰。又問道,“你如何回他的?”
靜女忙應道:“婢子將姑娘落下的物什都收入竹匣裡,隻說二姑娘性子嫻靜靦腆,最懼生人,壓驚禮萬不敢收的,四少爺有這份心,婢子回去稟了二姑娘,便是事了,再沒有乾係的,還請四少爺萬勿放在心上。說完,婢子便趕緊回來了。”
蘇氏舒展開眉眼,靜女這話回得極好,蘇叔勤旦凡是個懂禮數的,就該就此罷休,回去與誰都不提才是。再一想狄氏來時的嘴臉,她又陰下臉,自家不曾教養好兒子,竟還敢來興師問罪,壞她女兒的名聲,真當是投靠了娘家,就沒了脾性不成。
心裡琢磨著要反將狄氏一軍,但蘇氏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來,隻是對裘怫道:“這事原不是你的錯,當時你能想到回避,已是不負我平日的教導,旁的,你不必理會。”
裘怫聽出蘇氏這是要給她撐腰的意思,心裡也鬆了口氣,聽話的回了。隻是葛覃和靜女卻被蘇氏罰了半個月的月錢,理由是她們沒有做到耳聽四路,眼觀八方,那麼大個人貓在樹上,她們居然沒能事先發現。
聽上去是冤了點,誰會想到往樹上看啊,尤其是梧桐又生得高大,兩丫環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府上的少爺有那麼大的膽子往上爬,關鍵是,身邊還不帶人,想想都後怕,雖被罰了月錢,竟也生不出什麼委屈的心思,隻暗暗記住這次的事,往後再跟著裘怫出門,那真是天上地下,四麵八方全不能放過,都得看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