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想去雁門關看看,那是他的父親建功立業的地方,也是他的父親身故的地方,早在幾年前,他就有心去探訪,但皇帝不肯放行,鄭秀也沒有辦法,皇帝不放行,他連城門都踏不出去。不過,那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還太小,太弱,現在嘛……鄭秀抿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幾分堅毅之色,隻要他想,總有法子的。
威遠將軍眼中露出幾分讚賞之色,道:“國公爺決定啟行時,可再往末將府中一行,末將身邊尚有幾名親衛,熟悉邊關情況,可為向導,帶上他們,相信國公爺行程會更輕鬆安全些。”
“多謝老將軍,那小侄便先告辭了。”
因敬重先建平侯的緣故,威遠將軍對鄭秀一向以末將自稱,將鄭秀當成少主子一樣禮敬,但鄭秀卻從不托大,對這位曾經和父親並肩作戰的老將軍以子侄之禮相見,更何況在他心中,老將軍還是半師,因此越發的謙遜有禮。
出了威遠將軍府,鄭秀躊躇了片刻,到底沒有再進宮,而是回了國公府,又見了幾位先建平侯在世時的親衛部將。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往邊關一行,雖然威遠將軍沒有告訴他具體的情況,但是他已經從老將軍的態度中,窺出了這次馬場受災之事,必然大有內情,一旦捅出來,恐將驚天動地。
不然,老將軍為何明示他要親自去邊關一探究竟呢?鄭秀抿了抿嘴角,看著已經漸漸暗沉下去的天色發呆。性情耿直的將軍,不代表他傻啊,真是個傻的,早在沙場上就給人墊了背。隻是他一時半會兒還摸不透老將軍的用意,這是馬場內幕太黑了,需要有一個皇帝絕對不會怪罪的人去把它的黑幕給捅開呢,還是老將軍希望他能在邊關保住幾個與馬場受災之事有牽連但又不能不保的人?
畢竟,鄭秀的身份擺在這裡,首先,他是先建平侯的獨苗,以先建平侯在軍中的威望和人脈,哪怕是在十幾年後,也足夠保證鄭秀可以平平安安到雁門關,再平平安安的回來。其次,他深得帝寵,哪怕他在雁門關捅了再大的馬蜂窩,隻要皇帝一句話,他就屁事兒沒有,但被捅了的馬蜂窩,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
總之,隻要鄭秀去了雁門關,那就表示,從此往後,他再不是一個清清白白沒事兒就可以犯犯腦抽病的天真少年了,一腳淌進渾水裡,要麼隨波逐流,要麼,就攪起千重浪,方不負這大好年華,烈烈雄心。
鄭秀已經做好了準備,從他起心動念想去邊關卻被皇帝拒了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做準備,準備早已做足,欠的隻有一股吹向雁門關的颶風。
如今,風將起,此時不趁勢而行,又待何時呢?所以,老將軍的唆使慫恿,正是鄭秀想要的。
隻是這一去,最少也要三四個月,他照看不到忠毅伯府裡的小姑娘了。想來想去不放心,得往忠毅伯府再放幾個人,時刻盯住了才好。
於是長安又被鬨得一陣雞飛狗跳,人家忠毅伯府眼下又不往府裡進人,讓他安排,怎麼安排?國公爺您倒是支個招兒啊,總不能直接把人往伯府裡一扔就完事兒吧。
沒奈何,長安隻好開動腦筋,把主意往餿裡想,想不出來還能回去問自家老爹,飛魚衛專這種破事兒,要往哪家府上送幾個探子進去還不是多的是招兒,長安家學淵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成,到底讓他給想出來了。
那位伯爺,聽說房裡有個下屬送的通房,得寵了有二三年了吧,也該膩了,拐著彎送個新鮮水靈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