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慎回了自己的房裡,也不說話,隻怔怔坐在那裡想著這個故事,她的腦子沒有裘怫那樣的靈活,一時間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小狐狸妹妹特特的跑來與她說這麼一通是什麼用意,總不會專為了嚇唬她而來。
她很耐心的分析這個故事,其中幾個關鍵點拎了出來,其一,那千金無父,有母也等於無母,孤苦零丁,隻有一筆算不上多豐厚但每年也能有二三百兩出息的嫁妝。其二,便是千金長到了要說親的年紀,她寄居的外祖家,卻各有各的心思,竟無一個是真心體諒於她的,境況實是堪憐。而這裡頭最緊要的、說話最有分量的兩個人物,便是她的外祖母與舅母。其三,這故事有頭無尾。
如果裘怫的故事是意有指代的話,那麼毫無疑問,那千金指代的就是裘慎了,寄居外祖家,還有外祖母和舅母,隻是那個有母等於無母,卻對不上,裘慎皺眉想了許久,才隱約有些理解,這個“有母等於無母”,莫非說的是母親的處境,是了,一定是這樣,母親處境不好,所以才病了這一場,隻怪她腦子蠢笨,全然猜不出母親這病的起因由來,小狐狸妹妹顯是看出什麼來了,才借著這故事提醒她,那麼這故事真正的意思,不在那千金如何,而是告訴她,母親的病,母親的離去之心,與太夫人和舅母有乾係。
想到這裡,裘慎的心頓時揪了起來。怎麼會呢?太夫人那麼疼愛母親,疼愛她這個外孫女,又怎麼會忍心為難母親,教母親都不敢在這府裡住下去了呢?
“魏紫,你去瞧瞧,母親屋裡現在是誰在侍奉,點妝還是奉衣?瞧清楚了,請了不在屋裡侍奉的那位姐姐來我屋裡坐坐。”
縱然是不願相信,但裘慎向來是有主見的,母親的事,點妝和奉衣必是知曉的,她不必問彆人,隻問她們二人中的一個,便有數了。
魏紫應了一聲,掀了簾子出去,不多一會兒,點妝就跟在後頭來了。
“姑娘喚我,不知是為了什麼事?”
點妝行了禮,裘慎敬她是母婢,又原是太夫人身邊的,因此教她坐了,方道:“我請姐姐來,隻有一事要向姐姐請教,那日母親被外祖母喚了去坐坐,後來又去了三舅母的院裡,說了好些時候話,回來時,半路上便有些不好了,你可如實與我說,當時,外祖母、還有三舅母,都與母親說了些什麼?”
其實說的是什麼,裘慎早就知道了,但她所知的,與裘怡所知的差不多,都是外頭聽來的一些言語,真假都鬨不清,更何況細節,因此才有一問。
點妝見問的是這個,便有點坐不住,沉默了片刻,才道:“姑娘怎麼關心這事起來了?其實也沒什麼,隻是聊了點家常的話,後來太夫人提起了啟大姑娘,說啟大姑娘自入了東宮,便毫無音訊,太夫人擔心得不行,身子都要垮了,便讓咱們家夫人和三夫人一起遞了牌子向東宮請見,夫人應了此事,後來便又與三夫人一起商量要將含三姑娘和姑娘一並帶去見見世麵,都說得好好的,什麼不好的話兒也沒有,隻回來時,夫人突然就暈了一回,然後……姑娘便都知道了。”
裘慎見她說的,與外頭的傳言有出入,便知傳言果是不可信的,可那些話說得有鼻子有眼,顯是有人故意誤導,不會是大舅母申氏自己乾的,申氏沒必要壞自己的名聲,太夫人……太夫人不是這等人,那就隻有三舅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