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才不計較他話中滿滿的損意,笑道:“我正打算辦個文會,需尋些能詩善詞的人撐一撐場子,特來邀你。你若有大作,也多些底氣,若沒有,也趁早說,彆到時候怯了場,怪丟臉的。”
趙詞到底是少年,沒經得住他這一激,道:“這是什麼話,有我在,你也不必請彆人了,我一人,便足以替你撐起場麵來。”
“哈哈,那就一言為定。今兒來得匆忙,我沒帶請柬,改日叫人給你送來,可記著你的話,千萬彆怯了場。”
鄭秀目的達成,說走便走,一陣風的去了,倒把趙詞晾得愣了半晌,禁不住問左右道:“我可是上了他的當?”
左右小廝哪裡敢應這話,連連搖頭不迭。
出了平郡王府,鄭秀又去了幾家,把名單上的人都邀全了,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回走,不想在自家府門前卻遇上承恩侯世子了。承恩侯世子姓陸,單名一個曄,比鄭秀年長兩歲,他是皇後的親侄子,小的時候也經常被皇後接入宮中玩耍,鄭秀有一段時日被養在皇後宮中,與他一來二往的,便玩到了一起,要說除了宮中幾個年齡相近的皇子,鄭秀最熟悉的、往來最多的就是陸曄了。嗯,當然,這說的是在他刻意結交蘇伯勤之前。
“我今兒出府去了,才回來,就聽門上人說你在我府門前轉了兩圈,他們還沒來得及上前招呼,你就轉身走了。我想著你莫不是有什麼事尋我,立時便往你府上來了。”陸曄笑著迎上前道。
鄭秀也笑了起來,把他請到了府中坐下,叫人上了茶,才道:“我這不是閒的,打算辦個文會,找些人寫寫詩作畫什麼的,充一把文人雅士,也好挽回點名聲來。咱倆一向交好,原想找你捧個場子,跑到你府門前,又覺不妥,也免得你為難,索性便罷了。不想竟招得你還跑了這一趟。”
陸曄教他說得直笑,道:“你這腦子怎麼長的,竟想得出這樣的餿主意,咱們勳貴之家什麼時候與文人雅士是一路的,你倒請得來呢?”
鄭秀斜了他一眼,道:“你當勳貴之家就沒有才子了?我可是請了趙詞來助陣的。”
平郡王府大概是唯一在文人中享有美名的宗室勳貴了。隻要趙詞到場,這名氣首先就打出去了一半,至於另幾個家的子弟,鄭秀也是挑的上進好學的那種,多是已經有了功名,最差也是個童生,隻是這種較有出息的人多是家中的次子幼子或是庶子,嫡長子有爵位可以承繼,反而多是紈絝。在鄭秀的名單上,陸曄是唯一一個能承爵的嫡長子。
陸曄一聽他請了趙詞,頓時哈哈大笑,道:“難為你竟想得到他,如今他在十三道館已是小有名氣,你既請了他,彆忘了把十三道館的幾個紅倌人也叫上,隻消得你哄了趙詞給她們每人寫上一首詞,日後你再去十三道館,她們必要給你大行方便。”
“十三道館?”鄭秀呆了呆,“什麼是紅倌人?”
陸曄看他一臉迷茫,也呆了呆,吃驚道:“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十三道館就是教坊司下的官伎館啊,因有十三處,便被統稱為十三道館,京中無人不知,鄭秀也有十五歲了,竟然不知道,這孩子……陸曄想撫額了,果然是太後和皇帝的眼珠子,被看管得太好了,連幾個皇子都去過十三道館,而鄭秀竟然連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