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曄思忖著不對勁兒,這裡頭怕是有彆的事,隻看鄭秀那樣子,擺明了敷衍他,他也不好深究,便笑道:“你定好了日子,給我送張貼子來,若那日無事,我必到的。”
話沒說滿,來是不來,沒個定論,陸曄回去便向自家父親稟明了這事,承恩侯思忖半晌,才道:“到日子你便瞧瞧去,不必理會燕小七,隻看榮國公究竟想做什麼。如隻是鬨著玩兒,你便尋個借口早離,若是另有他意,你瞧仔細了,回來報我。”
說什麼挽回名聲,承恩侯是不信的,雖說鄭秀這回出京鬨了些風波,但隻看皇帝那副護得不行的態度,就知道這於鄭秀根本就無礙,那孩子生來受寵,有爵有祿,陪皇子讀書,也多重兵法一類,可見將來多半是要在沙場上去鍍金的,不會走科舉仕途的路子,那要名聲何用,還用得著挽回。隻怕再過上幾個月,便沒人議論他“刮地三尺”的事了。
得了父親的首肯,陸曄便曉得該如何做了,等鄭秀派人送了貼子來,他一看上麵的時間,哈哈一笑,對來人道:“那日我恰得空,告訴你家國公爺,我定然到場。”
鄭秀得了回報,也是一笑,沒怎麼在意,隻眼巴巴的等著往忠毅伯府送請柬的人回來。他費心要辦這事,怎麼可能漏了真正的目標——蘇伯勤。
他這裡忙得熱火朝天的,皇帝也得了消息,對昝公公笑道:“這小子又鬨什麼妖蛾子,朕還當他不死心,又得偷偷溜出京去,不放心才教你盯緊了他,結果,倒是朕白操心了。”
昝公公也笑道:“想是榮國公心裡雖不樂意回來,但曉得陛下是為他好,便也安分了。隻是他是少年人,閒不下來,就喜歡熱熱鬨鬨的。”
皇帝愛聽這話,越發高興,道:“你替朕記著點日子,到時候,朕給他賜幅道林子的墨寶去,教他請的那些‘才子’們,哈哈哈,教那些青年俊彥也開開眼界。”
道林子是前朝書畫大家,墨寶傳世不過三五,都教宮中搜羅了,外頭難得一見,縱有,也是摹本。皇帝就極愛道林子的書畫,不是給鄭秀漲麵子,他才舍不得送一幅出去。
昝公公躬身應了,又道:“聽說榮國公給忠毅伯府也送了請柬,對忠毅伯府世子千求萬請,說定要請了他府那位書畫雙絕的太姑奶奶的墨寶去撐場子,陛下這墨寶一送,榮國公必定高興,指定要進宮來謝過陛下。”
這話又說到了皇帝的心上,鄭秀打從被從靖山香雪林裡被放出來,就沒來見過皇帝,顯見心中還生著氣,皇帝又拉不下臉主動去見鄭秀,心裡都想死了,就叫人盯著宮門,隻要鄭秀進宮去見太後,皇帝便打算掐著點兒也去太後宮裡轉一轉,偏上回他點兒沒掐好,去的時候鄭秀已經跑了。
“臭小子怕是心裡還記恨朕呢,宮中什麼樣兒的墨寶沒有,竟還要他去跟一個小小的伯府世子千請萬求,傳朕的旨意……”
皇帝本想傳旨直接讓忠毅伯府獻上墨寶,但一轉念,又太小題大做了,怕真要傳了旨意,他的龍案上頭又得被那些禦史們的奏折給堆滿,於是便又轉了口,道:“你派個小黃門去,就說是朕的意思,讓忠毅伯府全力相助榮國公把這文會給辦好,辦大,辦得有聲有色。”
有了這道口諭,不怕忠毅伯府不出全力,到時候,那位書畫雙絕的太姑奶奶又豈能獨善其身,要說忠毅伯府是武勳轉文途,府中哪有什麼底子來搞這文會,還不得靠著那位名聲在外的太姑奶奶幫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