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揉了一下額角,道:“昨日我已經與你外祖母提了,正好借著三祖爺在,把這事兒儘快給辦了,不想節外生枝……還好,沒出大事兒,待明兒我再請了三祖爺來商議。”
當年借了娘家的勢脫離夫家,如今又要借夫家的名義脫離娘家,風水輪流轉,蘇氏也是感慨萬分。
“母親……”裘慎握住蘇氏的手,“以後咱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蘇氏反過手來,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含笑道:“這是自然。”
雖然搬出伯府,也未見得就能過上平平靜靜的日子,但她寧可忍受與外人鬥來爭去,也不能忍受來自親人的算計,前者勞心,後者傷心。
這裡母女二人說著知心話兒,後頭的小抱廈裡,母女二人也是說著閒話兒,其實是裘怡抱怨裘怫狡猾,抄本佛經就從蘇氏那裡過了關,不但沒受罰,還可憐兮兮的惹得蘇氏心疼她,教等著看裘怫受罰的她好生的沒趣兒。
雲姨娘慣來話不多的,一邊做著手上的活計兒,一邊含笑聽女兒抱怨,女兒在外頭,見誰都討巧討好,有什麼不能說的話兒,也隻有在她這個生母跟前才能說說,因此她向來不打斷女兒的抱怨,隻是今兒卻是例外,聽著聽著雲姨娘便忍不住道:“二姑娘說她控製不住自己,會發狂?”
她說這話時,臉色與蘇氏當時一樣。
裘怡瞧著便覺得奇怪了,道:“母親聽二姐說這話時,亦是這般的臉色。姨娘,這裡頭,是不是有彆的事兒?”
雲姨娘歎了口氣,道:“當年,李姨娘她就是……”
說了半句,忽的醒過神,覺得這話不該對女兒說,便又收了口。
裘怡本就好奇心重,哪裡忍得下隻聽半句,忙纏上雲姨娘,百般撒嬌,雲姨娘熬不過她的磨纏,又嫌她耽擱了自己手裡的活計,實是沒法子,隻得道:“李姨娘生了二姑娘後,人便有些不大正常了,原是多溫柔和善的一個人,變得易燥易怒不說,還差點把繈褓中的二姑娘給活活餓死在屋裡。”
“啊……”裘怡聽得目瞪口呆,驚呼了一聲,“為、為什麼啊?”
雲姨娘苦笑一聲,道:“還能是為什麼,魔障了吧。那是我正懷著你,夫人讓我沒事兒多走走,將來生產時要容易些,我聽了夫人的話,一有閒工夫便到處走,有一回經過李姨娘的屋子,恰聽見她與老爺吵架,說什麼老爺隻寵著二姑娘,再不將她放在心上,隻有二姑娘死了,她和老爺才能像以前一樣恩恩愛愛。我也是不懂,哪有做娘的,竟是吃上姑娘的醋了,還有了那麼可怕的念頭……”
想到李姨娘當時那歇斯底裡的聲音,雲姨娘到現在都會覺得心有餘悸,真真是魔障了,太可怕了。就因為聽到了那番話,嚇得她心驚肉跳,徹夜難安,結果當天夜裡,她就胎動了,足足早產了一個來月。好在裘怡生下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否則,雲姨娘還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恨上李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