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怫哪裡會給申氏爆發教訓她的機會,連忙拉住了裘怡的手,道:“不敢再打擾大舅母招待貴客,外甥女告退。”
說完,拉了裘怡就走,順手還拖走了早就嚇得直發抖的蘇留芳。跟裘怡比起來,這個還要在伯府裡過日子的庶女,才是真的可憐,也不知道申氏會不會對她秋後算帳,裘怫幫不了她太多,也隻能在這時候拉她一把。
申氏瞪著裘怫的背影,眼神幾乎能射出刀子來,她真是小瞧蘇氏了,親生的女兒壓了她的元姐兒一頭不說,這個從來沒什麼存在感的庶女竟然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有那個小的,都不是好東西,莫不是這一家子生來就是克她、克她的元姐兒的?
正恨得咬牙時,便聽旁邊的美婦人忽的伸手按了按頭,道:“哎喲,瞧我這記性,今兒府裡頭還有些事情沒有安排好,昨趕緊回去處理,申夫人,咱們改日再聚吧。”
說完,不顧申氏的挽留,美婦人帶著自己的女兒,徑自離了伯府,待上了自家馬車後,那一直沒說話的少女才嗤笑一聲,道:“母親,這忠毅伯府可真有意思。”
美婦人也是輕笑一聲,道:“內宅如此混亂,也不知容溪堂怎的這樣有名?”說著,又若有所思,“我聽說容溪堂是這府上的蘇大家管著的,想是這位蘇大家輩分高,壓得住人。”
少女卻不屑道:“我瞧著也不怎麼樣,那蘇元芳不也是容溪堂裡的,可真真是上不了台麵。母親,我可不想跟這樣的人一起上閨學,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美婦人想想方才的所見所聞,便也點了頭。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打這之後,忠毅伯府門前的車水馬龍就漸漸稀少了,就連原本訂下來要入容溪堂的幾家女兒,竟有大半打了退堂鼓,說得好好的,卻是找了各種借口不來了。
太夫人原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著人出去打聽了,才終於知道又是申氏母女倆給闖的禍,菊圃發生的事情,不知怎的,被傳了出去,外頭說什麼的都有。這一下子,就把太夫人又給氣病了,躺在床上起不來。
蘇氏聽說之後,忙帶了女兒進伯府探望太夫人,被太夫人抓著手,老淚橫流的道:“我好後悔,當年……當年就不該聽你爹的,擇了申氏為長媳……她這是要敗了伯府,要敗了咱們蘇家的家業啊……”
蘇氏早聽兩個女兒說過那日在菊圃的事情,心中也是惱得不行,然而到底是娘家嫂子,心中再惱,嘴上卻不好說什麼,隻得安撫著太夫人道:“母親消消氣,這府裡隻要還有您在,便是什麼坎兒也能過得,您若是倒下了,可教長兄怎麼辦?”
這話還真教太夫人聽進去了,想著兒子這一段時日也是意氣風發,官場上處處順心,又因著蘇啟芳在東宮的得寵,得了太子不少照拂,更又多結交了許多人脈,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更進一步,若她被氣出個三長兩短來,逼得兒子在這時候要回來丁憂,那她真就是死也不能瞑目了。
“到底還是婉兒你貼心……”太夫人強自打起了精神,讓蘇氏服侍著吃了藥,合眼養了一會兒神,才對蘇氏又道,“這回的事情,雖是申氏那對兒母女自個兒造的,但你那兩個庶女也委實有些不知忍讓,不顧全大局,以後,她們就不必進府了。”
太夫人不能拿申氏如何,頂了天也就是再禁足那對母女一段時日,心裡實是氣恨難解,到底遷怒到了裘怫和裘怡的身上。
蘇氏的神色一僵,沉默了片刻才道:“是。”
她曉得兩個女兒冤枉,但到底不能為了這兩個庶女,就惹得病中的太夫人更加不快,罷了,待回頭,她從彆處補償她們吧。
太夫人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