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臉色一垮,他才坐了沒一會兒,一盞茶都沒吃完,這就又下逐客令了。不過一轉念,也知道這怪不得小姑娘,這府裡現下沒個長輩,就隻有兩個小姑娘,而他和蘇伯勤,一個是外男,一個是沒啥關係的便宜表哥,兩個小姑娘肯讓他們進門坐坐吃茶就已經是不錯的了,真要閉門不見,也不能說她們不對。
“也好,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鄭秀磨磨蹭蹭,既舍不得這麼快就走,但也知道再不走,對這對姐兒倆的名聲就不太好了,隻好嘴上說得利落,動作上卻是恨不得走一步退三步,可任他怎麼磨蹭,到底還是走出了裘宅,聽著門在身後關上的聲音,彆提有多沮喪了。
“阿秀,你怎麼了?”
蘇伯勤這樣遲鈍的人都瞧出他心情不好了。
鄭秀勉強打起精神,道:“沒什麼,有點累而已。對了,伯勤兄,你跟我回榮國公府,你要的人參,我府裡就有,用不著去禦藥房,先給你兩枝,若吃了不夠,再來尋我就是。”
蘇伯勤一聽大喜,謝了又謝,屁顛顛的就跟著鄭秀走了。結果回來的時候,不但帶了兩枝參,還多了位許嬤嬤,直接就讓蘇伯勤給領到正在侍疾的蘇氏跟前去了。
蘇氏:“……”
等蘇氏弄清楚來龍去脈,對這明顯缺心眼兒的大侄子,連罵都罵不出口,可以想見,她把許嬤嬤請回裘府,那得多招伯府裡的人恨啊,隻怕太夫人這病還沒好,又得給氣得再重一回,但不請回去也不行,人都來了,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她要是把人給回絕了,那是不給這大侄子麵子,不給榮國公麵子,也不給許嬤嬤這位正兒八經的女官麵子,以後蘇氏再想給女兒請嬤嬤,誰還肯來,說出去就是她連宮裡的女官都瞧不上呢。
所以蘇氏根本就沒法兒拒絕許嬤嬤,哪怕把伯府裡上上下下都給惡心了一把,她都拒絕不了,隻是太夫人那裡,她還是要解釋一下,把太夫人氣得病情更加嚴重這個罪名她擔不起。
“人是大侄兒帶回來的,又有榮國公贈參的情麵在,女兒實是不能回了許嬤嬤,還望母親體諒。”
終歸是母女,蘇氏很清楚太夫人的弱點在哪裡,她先提了蘇伯勤來擋太夫人的嘴,再拿鄭秀贈參說事,有錢都買不到的好參,人家榮國公一贈就是兩枝,隻一個要求,就是讓許嬤嬤到裘府去當教習嬤嬤,這麼簡單的要求她要是都不答應,都沒臉做人了。
太夫人近來病得有些糊塗,但蘇氏話裡的意思她還聽明白了,這事兒怪不得蘇氏,追到源頭上,是申氏母女的責任,而眼下,卻著落在蘇伯勤的身上,這孩子實誠,鬨不清這裡頭的彎彎繞繞,乾了糊塗事卻沒法兒責怪,而榮國公那裡,又不知道是怎麼個想頭,說是故意打伯府的臉,可偏偏贈了兩枝參,教人摸不清意圖,且伯府也不敢得罪榮國公,既然榮國公發了話,那是不答應也得答應,哪怕他打了伯府的右臉,伯府也得巴巴的把左臉湊上去讓再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