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先生的身份，怎麼比得上書院夫子來得好聽，華征隻求個私塾坐館，也未免太自降身價了。
“你當他不想呢。”衛萱對自家師兄也沒說出什麼好話來，“想也不管用，書院夫子哪個不是身具功名，德高望眾，他才二十出頭，名氣再大也就是個小輩兒，書院有些學子都比他歲數大，誰服他。”
這倒也是，裘怫頓時釋然，華征這不是自降身價，而是書院嫌他太年輕，壓不住人，彆說他現在隻是個丹青才子，就是中了狀元，跑到書院，恐怕都會有人不服他。才學固然重要，但世人更多的，還是看重閱曆和德望，而這兩樣，卻都是需要時間來積累沉澱的。要是華征再長個十歲，自然就另當彆論了，但眼下，還真隻有私塾坐館比較適合他。
“此事還需母親做主，但想來母親一定是高興的。”裘怫自然不好拿主意，不過她還是很希望能請到華征，畢竟是才子呢。
衛萱點點頭，道：“反正入了臘月，京中私塾便都不開了，華師兄也不著急，等明年開春再決定，你們家可以慢慢考慮。”
裘怫笑了一下，華征不急，可她急啊，像華征這樣的才子，相信京中很多私塾是願意請他的，她也就是虧得遇上了衛萱，才能早一步知道這個消息，若不能早點定下，隻怕到了明年開春，就沒她家什麼事兒了。
想到這裡，她便有些坐不住，到底還是向衛萱辭行，衛萱頓時不高興道：“怎麼，與我多說會兒話你還不樂意？”
裘怫：“……”
得，她還是彆走了，繼續陪聊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裘怫的脾氣特彆好，還是對衛萱動不動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聊天方式抵抗力特彆的高，儘管衛萱跟她聊不上兩句就要刺她一下，但她始終沒有動氣，也沒有反擊，倒是惹得衛萱的聊興更高，愣是一聊就聊到了天色漸暗。這個時辰天黑得早，又是個雪天兒，再坐下去，今兒就都不用回府了，直接就流香庵借宿得了。
因此小喬小蠻兩個丫環，死活止住了衛萱的聊興，一副姑娘你要是再說下去，她們就哭死的姿態，招得衛萱無可奈何，隻好悻悻的對裘怫道：“罷了，時辰不早，下回再約你出來。”
裘怫默默的吃了一口茶，下回打死她都不應衛萱的約了。郭妍說得一點兒也沒錯，衛萱其人，心腸不壞，但還須敬而遠之，無他，嘴太壞。
因衛府帶的東西多，火盆、泥爐都要熄了後等溫度降下來才能往車上搬，因此裘怫先行了一步。外頭冷，衛萱隻送了她到門口，沒有出抱廈。
裘怫就在門裡向她道彆，然後裹緊了紫貂毛鬥篷，快步往外走。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但寒風依舊，刮得像刀子，她埋頭一頓疾走，隻想到了馬車上就有火盆，冷不防卻撞了人。
沒摔，因為她被自己撞到的那人扶住了，看著搭在自己胳膊上白皙修長的手掌，腕間還掛著一串念珠，透著沉水香的味道。
裘怫莫名的覺得眼熟，再一抬頭，臉色兒頓時白了。
“至至至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