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見陸曄沒捧他的場子,立刻咬重了音又叫了一聲,真是隻呆頭鵝,順竿兒爬都不會,這頭認了表哥表弟,轉頭陸曄就能跟裘大姑娘表哥表妹了啊,一表三千裡,都是表啊,他這個表,還是從蘇伯勤那邊兒論的呢。
陸曄被他叫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一瞬間,福至心靈,終於明白了鄭秀背後的用意,忙輕咳一聲,道:“正是正是,大家都是親戚,隔再遠也有情分在,裘夫人……咳咳,姑母大人,您方才受驚了,都是小侄安排得不周到,小侄這裡賠罪了。”
然後又小心翼翼看向裘家三姐妹,道:“三位表妹,小心腳下。”
蘇氏:“……”
裘家三姐妹:“……”
落在後頭遠遠觀望的眾人:“……”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蘇氏沒有這兩個少年人的不要臉,真真是抵擋不住他們,僵著臉,她一句話沒說,帶了三個女兒回遊仙閣,隻這回腳下走得慢,一步一步行得穩,昂首挺胸,凜然不可侵犯,倒是真把兩個不要臉皮的少年給震得不敢再造次,眼巴巴的在後頭跟著。
蘇氏頭也不回,隻當不知道,裘慎和裘怫自然是有樣學樣,隻裘怡實在沒忍得住,悄悄回頭瞧了一眼,然後對兩個姐姐咬耳朵。
“還跟著呢。”
裘慎拍了她一下,裘怫瞪了她一眼,兩個姐姐同時發威,裘怡就慫了,老老實實再不敢僭越。
待到蘇氏母女走遠了,在場餘下的眾人才籲出一口氣,丫環仆婦們低下頭,該乾什麼乾什麼去,隻被邀來的另兩家夫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彼此對視一眼,都曉得自家是沒什麼機會了,索性就相約了一起在承恩侯府裡好生逛一圈,也算今朝沒白來。
隻是她們帶來的姑娘卻沒這麼服氣認命,落後了母親十幾步遠,兩個姑娘手挽著手,竊竊私語了片刻,便齊齊喊累,纏著磨著要回遊仙閣歇腳。
知女莫若母,兩家夫人哪裡不知道女兒的心思,這就是還想再搏一搏,萬一呢?也罷,那就回遊仙閣吧。
卻不想遊仙閣裡這會兒正熱鬨著,卻是承恩侯夫人在這裡招待了寧遠侯夫人,寧元侯夫人是個愛說笑的性子,一挨著椅子,她一個人的聲音簡直就能抵一座戲台子,時說時笑,再有兩個女兒時不時附和捧著,可不就熱鬨極了。
蘇氏母女回來的時候,見承恩侯夫人正忙著,原是想去偏廳裡坐一坐,不想承恩侯夫人眼尖,已是喚住她,蘇氏隻好領了女兒進來,倒是鄭秀和陸曄見來了旁的客人,反而腳下一拐,徑自往偏廳去了。
蘇氏見那兩個少年到底還知道些分寸,沒有厚著臉皮再跟過來,心下鬆了口氣,先奉承了承恩侯夫人幾句,這才注意到坐在對麵的寧遠侯夫人和坐在她身側的兩個寧遠侯府的姑娘。
寧遠侯夫人笑道:“這位夫人麵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又一轉眼,在裘家三姐妹身上掃過,“三位姑娘倒是生得出色,把我兩個女兒都比下去了。”
這話聽著有些重,蘇氏連忙起身屈了屈膝,道:“裘門蘇氏,見過夫人。”
寧遠侯夫人抬手虛扶了一把,道:“今日你我都是客,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