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承恩侯夫人和皇後這回又鬨上了,鬨得大家過年都不開心,身為兒子和侄子,陸曄少不得要在中間打圓場,這才從母親嘴裡知道了原委。
隻是事情發展到這份兒上,原委已經不重了,重要的是,承恩侯夫人和皇後這對姑嫂,這回是真的又置上氣了。話說那日皇後回過味兒來之後,又晾了承恩侯夫人一日,才宣承恩侯夫人入宮去,偏也是事兒巧了,承恩侯夫人在宮外等了皇後足足一個時辰,不知覺就受了寒氣,當時沒發出來,隔一天後不提防吃了一口冷茶,結果外寒與內寒一起發來,又是發熱,又是腹泄,愣是病了幾日,自然就沒能應宣進宮。
皇後知道後,心中狐疑哪有那麼巧的事兒,彆是故意裝病,反過來想晾自己這個皇後幾日吧。這也是姑嫂倆個素日嫌隙已深,因此才會教皇後想岔了念頭,難免便是氣上加氣,待到承恩侯夫人病情好轉後再遞牌子想進宮,皇後壓根兒就不理會她了,隻借口年底事忙,等過了年再說。
所謂的等過了年再說,是指大年初六,所有的外命婦都要進宮給太後和皇後請安,皇後隻肯在這一天再宣見承恩侯夫人,這表示她真的很生氣,把這位長嫂和其他外命婦都等同起來,沒有親疏遠近之分。
畢竟是皇後,真生起氣,承恩侯府是受不住的,府裡幾房人都慌了神,連這年也沒有過好,雖然大家夥兒不敢明著說什麼,暗地裡少不得就對承恩侯夫人有些怨言。陸曄一向不大留心府裡的事,也察覺到幾分不對,打聽了之後才從承恩侯夫人那裡聽到事情的原委。
既然知道了原委,他自然得想法子在母親和姑母之間圓寰一場,好歹讓她們不能再繼續鬥氣下去,弄得連年都沒法兒好好過,隻是陸曄是男子,到底進宮不便,便又將主意打到鄭秀身上,指著他幫著給皇後遞信兒,這才巴巴的跑來截鄭秀,至於想蹭個機會到蘇氏母女跟前再露露臉,這也是順便的事,磨刀不誤砍柴功麼。
隻是陸曄真沒想到,鄭秀居然也不知道,若說皇帝有這心思,怎麼可能不給鄭秀透信兒,若說皇帝沒這心思,那寧遠侯夫人那裡又是怎麼回事?
鄭秀這會兒已是沒心情理會陸曄的委屈,隻想著皇帝說要給他派差的事情,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得勁,這是打算就在今年,讓他把成家立業這兩樁人生大事給一道辦了?
是不是太急了些?
不對不對,若是皇帝真有這個意思,昝公公不可能不對他露口風,若說連昝公公也不知道,那絕對不可能,連寧遠侯夫人都知道了。
怕是這裡頭還有什麼內情才是,明兒他還得進宮一趟,找皇帝問個明白,可萬不能讓皇帝亂點了鴛鴦譜兒。
思忖間,忠毅伯府已經到了。
見榮國公和承恩侯世子雙雙聯袂而來,伯府裡少不得又是一通忙亂,蘇伯爺親自迎出來,把二人引往書房,隻是這位伯爺並不是個長袖善舞的,與鄭、陸二人又差了不少年紀,談不來話,偏這二人的身份比他隻有高的,沒有低的,乾晾著人也不像話,因此客套幾句後,蘇長英就趕緊把兒子拎過來代他陪客了。都是少年人,想必會有許多的話好講。
這也正投鄭秀和陸曄的下懷,跟蘇長英比起來,當然是老實人蘇伯勤要容易唬弄得多了,於是蘇長英前腳一走,兩個心懷企圖的家夥就唬弄著蘇伯勤,說是太夫人德高望重,他們既然到了府上,沒有不給太夫人請安的道理,鼓動蘇伯勤領他們進內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