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季節,撲蝶?
蘇伯勤臉上火辣辣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們居然能蠢成這樣,找借口都不知道找個像樣兒的。
倒是陸曄和鄭秀,也算是見識多了,更離譜的他們都見過,不稀奇了,因此麵不改色的看著兩個少女在那裡嬌羞的行禮。
“四妹妹,六妹妹,你們……”蘇伯勤忍著氣,好聲好語的道,“外頭冷,你們快屋去,彆凍著。”
蘇四繼芳是長房庶女,蘇六留芳是二房庶女,自從二夫人黃氏自被關了起來,就再沒放出來過,蘇二老爺本身也不是個靠譜的,對幾個兒女不聞不問的,二房沒了人管束,旁人且不說,蘇六卻是心思浮動,尤其是近兩年,她年紀漸長,十一二歲的姑娘,半大不大的,卻已經開始憂心自己的將來,今日驚聞承恩侯世子和榮國公來了,頓時就撩起了小姑娘的那份憂心,忍不住就想替自己爭取一下。
隻是蘇六一個人並不敢就行這樣大膽的事,她素來是膽怯無用的,於是就鼓動了蘇四和她一起來。蘇四生在長房,有申氏那樣的嫡母,日子過得可想而知。平日裡和蘇六倒也要好,也聽蘇六說過幾分小心思,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論歲數,她比蘇六還長了兩歲,眼瞅著過了三月她就十四了,一樣是親事沒著落,豈有不著急的,被蘇六一鼓動,她腦子一昏也沒多想,就跟著來了。
至於這蠢到了極點的借口,這不是兩個姑娘蠢,實在是要找個在外頭亂跑的借口太難了,她們又不敢找人商量,且時間也來不及讓她們仔細思考周全,隻能急急從箱子裡翻出撲蝶扇就跑了出來,倒不是真的為了撲蝶,而是用來遮麵的,雖是庶出,但好歹也是伯府貴女,也曉得冒然出現在外男麵前有多失禮,手裡有把扇子,好歹能擋一擋臉,維持住幾分顏麵。
隻可惜,她們碰上了一個心眼太實的長兄,不但沒幫她們打掩護,反而直戳戳的拿“天氣冷”來把這個本來就是紙糊的借口給捅得破破的,著實是羞煞了兩個姑娘。
這下子,她們拿著撲蝶扇擋臉也不是,不擋臉也不是,臉上和蘇伯勤一樣,都是火辣辣的。蘇六膽子更怯一點,當場就臊得說不出話來,隻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蘇四則是氣得直跺腳,道:“大哥,你……你怎麼能這樣。”
說完,掩麵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蘇伯勤卻是手忙腳亂起來,急道:“我不過是叫你們回屋去,你哭什麼,唉……唉……罷了,是我錯了還不成。”
蘇四得了理,這才想起還有外人在,又羞又臊的拿扇子擋了臉,對著陸曄和鄭秀道了一福,羞愧道:“讓二位貴人見笑了。”
蘇六這時也怯怯的跟著一福,細聲細氣道:“我們姐妹唐突貴人,望請見諒。”
到底在容溪堂裡學了幾年,這等時候,居然也沒怯了場,雖說這倆姐妹都不是那等端莊大氣的風範,但能做到如此,已是難得。
陸曄和鄭秀自是不能與她們多計較,因此隻得受了她們這一禮。
“原是我們來得突兀,不怪二位姑娘。”陸曄性情更溫和些,好賴是給了蘇四和蘇六一點麵子。
能搭上話,二女已是心滿意足,自然不敢再多糾纏,這才趕忙告辭,手拉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