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七公子這一禮賠的,不見半點誠意,並非家姐不願寬恕,實是怕今日做了善行,來日,又要被人顛倒黑白。若是貴府上真有誠意,便把這盞燈賠來。日後縱然有人再想反口翻臉,有燈為憑,總也是個證據。”
裘怫的聲音不高,但踢皮球的技術卻不賴。走馬燈不算稀罕之物,但繪製燈麵的,卻是有名的丹青大家,皮秋陽若真有誠意,便要求到陵安散人跟前,這樣一來,就算是把事情鬨開了,以後人人都會知道,今日的是非曲直,錯在皮家,而非裘家,自然就沒人再能拿皮四那幾句誣賴的話來詆毀裘慎。
皮秋陽一怔,旋即就明白了這話中的含意,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說話做事卻當真是滴水不漏,他立刻道:“好,請姑娘給我三日時間,三日內,我皮七親自提燈登門致歉。”
說著,他直起來身來,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一眼裘怫。先前這小姑娘能將走馬燈賺來,他已是極為驚訝,隻是當時情勢由不得他關注太多,而此時這一番話,更是讓他對裘怫有了新的觀感。
這是何等聰慧的小姑娘,真真是他生平僅見。
“好了好了,沒事了。”
見裘怫三兩句話,不僅把當下的事情給解決了,連後患都清除得一乾二淨,陸曄一邊拍手一邊嘖嘖稱奇。不愧是阿秀看中的,自己這二姨子可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阿秀好眼光。
皮秋陽可沒有他這麼樂觀,裘大姑娘沒開聲,還不知道鄭秀肯不肯讓步呢,於是他忍不住看向鄭秀,試探道:“冤家宜解不結,國公爺,您看……”
“我能有什麼看法,起開,你擋著我看燈了。”
小姑娘都開了口,鄭秀的嘴裡哪能有個“不”字,但是對皮秋陽卻是越發沒了好臉色,當他沒瞧見啊,皮秋陽方才起身的時候,偷瞧他的小姑娘來著。
皮秋陽:“……”
榮國公這脾氣,簡直就是二月裡的天氣反複無常啊。不過事情總算過去了,他也不敢再多待,就怕鄭秀一會兒又改了主意,當下便對陸曄拱了拱手,道了一聲“告辭”,又對裘慎和裘怫頷首致禮,然後拉著皮四立刻就走了。
以皮四的脾氣稟性,他姐弟二人這一去,怕又有一場可鬨的,不過這便不關在場的人的事了。
鄭秀三兩句把自己拉來助陣的執金吾給打發走,然後就興衝衝的蹭到了裘怫身邊,道:“這題你是怎麼解的?連皮秋陽那小子都沒有解出來。”
他的小姑娘,比皮秋陽還厲害,哎喲喲,他太歡喜了。要知道,皮秋陽打小就出名,據說三歲就能誦三百詩,這詩,說的不是詩詞,而是詩經,三歲誦三百詩的意思,是說皮秋陽三歲的時候,就背下了整本詩經,而且能解其意,這天分簡直就是驚人的妖孽,要知道,多少人三歲的時候,能認得三百個字就算是絕頂聰明了。於是這小子便有了“神童”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