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親事自有宗人府打理,從去歲花朝節後,訂下了文英閣大學士的孫女為四皇子正妃之後,宗人府就按步就規的操辦起來,不全必趙謙自己費多少心思,隻剩下請期和迎親這兩步,聽說欽天監已經算出了幾個好日子,都是今年裡的,送到了宮裡,隻是宮裡還沒有決定下來。
但趙謙心裡已經有了些底兒,對鄭秀道:“父皇將挑日子的事交給了皇後和母妃商量,母妃想定在三月初六,她急著抱孫子呢,巴不得我越早成親越好,皇後卻中意九月二十二這個日子,說三月初六太趕了,這眼下都快到二月裡,皇子成親哪裡能這麼急切,慢慢準備著才周全。”
這兩個日子足足差了半年,也難怪皇後和儀妃有分歧,若是三月初六成親,到九月的時候,指不定四皇子妃都有喜訊傳出來了。當然,這半年裡也不是沒有其他好日子,隻是都趕在了天熱的時候,所以被排除了。
鄭秀想了想,問道:“四哥你中意哪個日子?”
趙謙遲疑了一下,才道:“三月初六挺好。”
他的婚事,打從好幾年前,儀妃就在著手準備著,哪裡還有什麼不周全的,就算是女方家,也從去年花朝之後就開始準備嫁女之事,這都快一年了,哪有沒準備好的道理,彆說是三月裡,就是眼下立時嫁娶,也能操辦得起來。老實說,皇後之所以卡著不應,非要選九月裡那個日子,其實還跟鄭秀有些關係,準確的說,是跟鄭秀求娶裘家次女有關係。
皇後心裡頭不高興啊,雖然她也心知肚明,鄭秀娶了裘家次女,跟侄子陸曄成了連襟,不僅對自己的娘家有好處,對太子也有好處,可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心裡頭不高興是另一回事,她就是看不上裘慎這個準侄媳,哪怕承恩侯夫人曾經帶著裘慎入宮看望過她兩回,皇後以雞蛋裡挑骨頭的眼光,也沒能從裘慎身上挑出什麼錯來,這心裡頭就更不高興了。
裘慎表現得越好,豈不就越說明承恩侯夫人的眼光好,皇後和承恩侯夫人之間嫌隙已久,哪裡看得慣承恩侯夫人在人前得意,尤其是承恩侯夫人帶裘慎入宮,本是好心想幫裘慎在皇後跟前搏取些好感,可在皇後看來,卻是承恩侯夫人故意在她跟前炫耀,於是皇後對裘慎就越發討厭了。
這便是愛屋及烏,厭屋也及烏的心理,本來裘慎表現得再好,但她的出身是她天然的弱勢,沒有強勢娘家撐腰,嫁過來也很難立足,皇後甚至都暗暗挑了兩個身份清白、家世又比裘家稍高些的女孩兒,打算賜給陸曄做二房,總歸一句話,她心裡不痛快,誰也彆想痛快。
可出了鄭秀求娶裘怫的事情,情況一下子就大不同了,裘慎縱然沒有強勢的娘家撐腰,也有了個強勢的妹夫,底氣一下子就足了很多,皇後哪裡能高興得起來,偏巧就在這時候,儀妃又急巴巴的要訂三月初六這個日子,心裡的高興全露在了臉上,惹得本來就不高興的皇後,心情就更壞了,自然就跟儀妃唱反調,非要訂九月二十二那個日子。儀妃是生母,對趙謹的婚期有很大的發言權,可皇後畢竟是正宮,是嫡母,她堅持訂在九月二十二,儀妃也不能反駁,隻能想儘了法子軟語相求,眼下這一後一妃還僵著呢,也不知最後皇後會不會讓步。
鄭秀不知這裡頭的內情,但他卻知道皇後的性情,按說請期這種事,儀妃開了口,一般情況下,皇後是不會駁了皇子生母的麵子,可偏偏皇後這樣做了,擺明了就是故意膈應人。皇後畢竟是皇後,無論儀妃怎麼堅持,也是擰不過皇後的,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退步的肯定隻能是儀妃。所以他才問趙謹中意哪個日子,做為兄弟,好歹也要出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