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見她頭垂得更低,連麵兒都不讓他瞧清楚了,心裡頭不由得忐忑起來,忍不住追問道:“二妹妹,你能明白嗎?”
聽出他聲音裡的不安,裘怫撩了一下被風吹得晃動不止的發絲,借著這動作遮掩了她羞紅的麵容,方才輕聲道:“秀哥哥,我……懂的。”
若不是鄭秀耳聰目明,怕是真聽不清楚。這一聲傳入耳,他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無意識的撓撓後腦勺,傻嗬嗬的笑了起來。
裘怫聽到他的笑聲,不由得回眸瞧了他一眼,見他笑得特彆的好看,也笑得特彆的傻氣,不由得莞爾,才要說什麼,忽見葛覃一溜小跑的過來,手裡抱著件鬥篷,便忙又轉回頭去,讓風吹涼了臉上的熱度,這才又轉回來,任葛覃一邊小喘籲籲,一邊給她係上了鬥篷,嘴上還沒停,管著鄭秀告長青的黑狀。
“國公爺可管管你的人,他欺負靜女姐姐呢。”
鄭秀聞言,扭頭又往靜女和長青站的方向瞧了一眼,就見長青不知說了什麼話,靜女側過身不理會,急得長青又是作揖又是自打嘴巴的,心裡頭不由得詫異,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是曉得長青的為人,絕不會故意去欺負人,怕不是有什麼誤會吧,隻是當著裘怫和葛覃的麵,不好給自己人開脫,於是神色一肅,道:“我喚他來賠罪。”
說著,才要揚聲,卻被裘怫攔下。
“你彆聽葛覃渾說,靜女那模樣哪裡是生氣,分明是鬨著玩呢,依我瞧來,多半是你的人被她欺負了。”
沒瞧見急得差不多上竄下跳的人是長青,靜女不過是側著身沒搭理他罷了,裘怫素知靜女的為人,彆看平時不吭不響的,性子也溫柔,但擺弄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鄭秀帶來的那個長隨小廝,白長了個子,心眼兒卻是直的,靜女要治他,一治一個準兒。
鄭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靜女,輕笑道:“長青心寬,從不與人計較的,性子又跳,偶爾不走心的說錯了話,也是立時要跟人賠不是。”
這意思就是說,裘怫身邊的丫環可以隨便欺負長青,再不用擔心他找後帳的。
裘怫啞然失笑,若是這樣,豈不顯得她調教丫環無方,儘可著欺負人去了。
她這裡還沒開口替自己的丫環辯解幾句,葛覃就已經先澄清起來,道:“咱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他賠了不是,咱們才不與他計較,隻盼他多長個心眼兒,說話行事犯著咱們沒關係,以後若衝撞了貴人可怎麼辦?難道還要國公爺代他給人賠不是不成?”
鄭秀聽了,哈哈大笑,對裘怫道:“妹妹身邊的丫環,可比我身邊的人懂事多了,妹妹是怎麼教她們的,快教教我,讓我取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