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關心愛護她,她很高興,但隻是這點小陣仗就要他急巴巴的出頭,那她未免太無用了,將來又怎麼能替他把榮國公府的內宅給撐起來。看在鄭秀的麵兒上,太後認同了她,不但不嫌棄她家世低,又是庶女出身,還刻意的抬舉她,那她就得把自己的能耐顯出來,也讓太後放心的把鄭秀交給她。
鄭秀見她氣定神閒,不緊不慢,不惱不怨,悠悠的神態說不出的可愛可敬,越發是心中愛煞,忍不住往前又湊了湊,悄聲道:“我知道你應付得來,但我心裡還是會著急,先前我都後悔硬要你來赴宴,若不如此,你也不會遭此一劫,隻是這會兒見你,我又心中歡喜,那悔意又消了去,隻懊惱不能當場替你出了氣去,揍那欺負你的人一頓才解我心頭恨。”
裘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仍是慢悠悠的道:“這確是大可不必,女孩兒間的事,你一個男子插手不好,知道的說你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不知道的還當你不講究,堂堂男子漢,出手打個女孩兒,多掉份兒。”
說著,她又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潤潤喉,方繼續道:“改明兒,你有什麼表哥、表弟的,要替什麼表姐、表妹出頭,想揍我一頓,那方是阿秀哥哥你大顯身手的時候,怕隻怕,那時候你又念著什麼長輩的麵子,兄弟的情誼,情願看我被人欺負,也不敢說什麼了。”
這話擠兌得鄭秀一頭霧水,琢磨了一會兒,才突然醒悟過來,脫口道:“今天欺負你的人是我的表姐妹?”再一頓,又道,“涼國公府的?”
他生來親緣淺,父族無往來,母族關係還不親近,隻有太後和皇帝視他如珠似寶,能有幾個表姐妹,數來數去,太遠的不提,近一些的除了宮裡頭那幾個和他表兄妹相稱的公主之外,就隻有涼國公府了。
公主又不會來赴今日的春華宴,所以裘怫口中的表姐、表妹,除了涼國公府的那幾個,不作他想。
裘怫垂眸,笑而不語。她可沒有告狀,是鄭秀自己猜的,她不承認,也不否認,隻看鄭秀自己是個什麼意思,她也可以從鄭秀的態度裡,拿捏住以後對涼國公府的相處分寸,說到底,那是他的外家。
鄭秀輕哼一聲,道:“怪不得我拜見杜夫人的時候,我那表嫂也巴巴的過來了,原來是這樣。”
因他擅闖金慧園確實有些過份,所以也沒細打聽,隻打算見裘怫再聽她仔細說情況,這會兒反應過來,心裡頓時就老大不高興,老太君一直以來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心知肚明,也因此除了年節之外,沒有必要從來不往涼國公府跑,如今他都請了太子保媒了,涼國公府還要在這上頭鬨妖蛾子,難不成想破壞掉他的親事?
想到這裡,鄭秀更加不悅,握了握拳,道:“這事我知道了,回頭,我會與舅父和大表兄商量,讓他們管好涼國公府裡的那些人,二妹妹,你彆放在心上。”
他可擔心小姑娘會因為什麼表姐表妹的,會惱了他,天可憐鑒,他和什麼表姐表妹一向是保持距離的,直到現在,他究竟有幾個表姐妹都沒有數清楚過。
裘怫這時方綻顏笑道:“這才是正經話,可見你腦子還是清楚的,以後再遇著事兒,多想想,彆一衝動,就往彆人家的園子裡闖,若教人賴上了,可怎生得好。”
男人的事,自然是找男人處理,女人的事,女人自己過招,他一個少年郎,冒冒失失就往人家大姑娘的園子裡闖,也虧得杜微微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否則,看鄭秀今日要怎麼脫身。
鄭秀一滯,頓時就摸著後腦勺,心虛的傻笑道:“那不是一遇著二妹妹的事,我就著急嘛,衝動了,以後我改,我都改。”
他聽出來了,裘怫不計較什麼表姐表妹的,隻計較他擅闖金慧園的事,一想自己當時確實是急得失了分寸,若杜微微真要與他算帳,也是他理虧,便越發的心虛氣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