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平郡王府裡一眾仆役都是吃乾飯的,連隻貓都逮不著,也不是這麼回事兒,關鍵是有人認出來,這隻黑貓兒是榮國公鄭秀養的那隻。
雖然說榮國公眼下不在京中,但不看僧麵看佛麵,再是尋常的黑貓兒,既然姓了鄭,那就得讓人高看幾分,不說敬著供著,也不能驅之逐之,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鄭秀他不在京裡啊,趙詞他喵的就是想找人說理討要損失都找不著正主兒。
避到彆莊上的時候,趙詞整天沒事兒乾,就在那裡瞎琢磨,他是哪尊佛沒拜好,怎麼就莫名其妙招了貓災呢?要說鄭秀如果還有京中,那他鐵定得上門問個明白,可鄭秀不在,那黑貓又是散養的,他就是想問都沒個人能問的。
於是這個疑問直到他重回京中,也一直沒解開,倒是某一日偶爾聽到府裡的下人在那裡很遺憾的說黑貓兒怎麼不來了,有黑貓兒在的時候,府裡的老鼠都絕跡了呢。
趙詞被氣了個仰倒,何止是老鼠絕跡,連他都避出了府,合著他也是鼠輩之流啊。氣過之後,他又哈哈大笑,甩袖回書房,教童兒研磨鋪紙,一篇《暑避詞》一揮而就,直接帖到平郡王府的大門外了。
詞中大意,就是將他這段經曆給大致說了一遍,末尾還自己調侃自己了一句:暑避乎?鼠避乎?吾恐貓,如鼠懼貓,非吾鼠輩,實貓類虎也,世人誰不畏之!
毫不忌諱的把自己比做了老鼠,又辯解的說,雖然他怕貓和老鼠一樣,但這不表示他就是鼠輩之流,實在是貓兒有老虎的品相,這世上又有幾個人不怕老虎的呢?
這件事很快就在京中傳為佳話,許多人折服於趙詞的心胸,倒是讓他的名氣更上一層,也讓杜夫人相當的滿意。這樣的少年,才堪為女兒的良配啊。這幾個月來,她在幾個中意的少年郎中挑來選去的,待到《暑避詞》一出,就偏向了趙詞幾分。
杜相也對趙詞很滿意,他這一輩子官場沉浮,深知官場險惡,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婿也和他一樣,因為那意味著,女兒會因之而跟著提心吊膽,一輩子不能有個安生時。倒不如尋個富貴閒人,不愁吃穿,又能寫會吟,能與女兒誌趣相投,做一對神仙眷侶。
於是轉天杜夫人便請了人往平郡王府探話去了。
杜家如何中意趙詞,做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裘怫自然是不知道的,引誘黑貓兒去平郡王府,對她來說並不難,黑貓兒本就與她是熟的,更是吃慣了她製的小魚乾,時時要來蹭嘴的,她隻消讓人悄悄往平郡王的院牆頂上扔幾個小魚乾兒,再把黑貓兒領過去一回,等到黑貓兒熟門熟路了,就再不用她費心的。
折騰了趙詞兩個月,她心裡那兩筆黑帳也就算消了帳,畢竟趙詞又不是什麼惡人,和鄭秀關係也不錯,她就算是要為裘怡出氣,也不好做得太過,掌握個分寸,讓事情局限在惡做劇的範圍內,而不是惡意作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