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由得你?”至善娘子沒給她留半點麵子,直接挑明。
裘怫:“……”
娘子果然大膽,連太後娘娘都敢編排,可惜,她膽子小,不敢接這話頭。
至善娘子瞧不得她這縮頭縮腦的樣子,手一指門,道:“滾。”
裘怫也想滾啊,可狗還攔著門呢。既然滾不了,她隻能小心翼翼的提起茶壺,替至善娘子把茶盞添滿,然後很虛心的問道:“娘子可有教我?”
至善娘子又抿一口茶,道:“這會兒知道來問我了?”早乾什麼去了。
裘怫隻得道:“小女一向都很尊敬太後娘娘。”那是太後啊,她就是早來了,至善娘子又能如何?
至善娘子瞪她,合著這姑娘不來求她,是瞧不起她怎麼著。
“太後一向是個明理的人……總不會介意有個人來陪陪我。”
沒錯,至善娘子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讓太後收回懿旨,但她了解太後,太後年輕的時候,是個頂頂心硬的人,才能在後宮裡步步登高,直至成為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婦人。但隨著年月增長,太後在後宮這塊地方就沒了對手,沒有了對手的婦人,除了寂寞之外,變化最大的就是沒有了那股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銳氣,那顆頂頂硬的心,會隨著時光而漸漸軟化。
如今的太後,喜歡聽和尚說法,或許是見不得這世間的悲歡離合,又或許是早年間手上沾了不少殺孽,相信輪回果報,再不肯手上沾一丁點惡業,唯恐死後投不了人胎,享不了來世之福。所以在裘怫這件事上,如果是年輕時的太後來處置,恐怕小姑娘早就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既然太後沒打算要了裘怫的性命,那麼至善娘子就有把握,把裘怫從流香庵要到上善觀來,抄經祈福嘛,在哪抄不是一樣。隻要裘怫到了她的一畝三分地上,便沒人能對她用陰私手段逼她出家,萬不得已之時,她還能把裘怫送走,回頭報個病死,太後也不能與她計較。
至善娘子覺得這法子挺好的,等過幾年小姑娘長大些了,形貌有了變化,再讓小姑娘換個身份回來,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嗯,小姑娘長大了怎麼能不嫁人,挑個好人家好少年就是,像鄭秀這種的……太招眼了,還是不要為好,最好是那等低調些的、家底又厚的、人品頂好的少年郎。
但裘怫一點也不覺得好,一聽至善娘子居然是打的把她從流香庵要到上善觀的主意,立刻搖頭道:“娘子有心了,但不必如此麻煩,以後得閒兒,小女一定時常來探望娘子。”
她才不想跟至善娘子日日相對,她怕有朝一日,她沒被太後坑死,先被至善娘子給氣死。
至善娘子冷眼瞪她,裘怫堅定的回望。
半晌,至善娘子手一抬,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