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夫人思忖片刻,道:“不是我推托,此事大不易,裘家女兒雖好,但門第與貴府上實在相差殊遠……”
平郡王妃輕笑一聲,道:“世子夫人也是高嫁。”
裘家和承恩侯府的門第,也相差殊遠,榮國公府就更不必說了,怎麼輪到平郡王府,這就不行了?雖說是宗室,但平郡王府和承恩侯府其實是一樣的,都是一門的閒人,比起權勢來,還弱了榮國公府一層呢,至少鄭秀如今身上有了差事,是將是兵還在其次,反正誰都知道,皇帝必是要重用他的。
承恩侯夫人見平郡王妃特地提到了自家兒媳婦,便不好說什麼了,隻是她們兩家府上雖然都是一家子富貴閒人,但平郡王府又是不同的,平郡王爵永世傳襲,隻要這家子不犯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趙詞畢竟隻是嫡次子,單拎出來,倒是跟陸曄差不多,陸曄將來承爵時,如果太後還在世,估摸著皇帝會賞個恩典,讓他不降等襲爵,如果太後已經過世,這爵位是必然要降等的,然後代代相降,除非子孫自己出息,掙下什麼天大的功勞,否則,頂多傳個兩三代就沒了。趙詞也是一樣,所以平郡王妃把兩家一塊兒作比,還是很恰當的,情況都差不多,承恩侯夫人就不好再拿家世問題來推托。
“那我回頭讓兒媳婦回她娘家問問。”承恩侯夫人應承下來,卻又道,“不過親家母如今正替三姑娘相看人家,也不知私下有沒有什麼允諾,若是咱們晚了一步,郡王妃便當今日這話沒提過如何?”
結親是好事,平郡王府也確實是相當好的結親對象,裘家能高攀,那隻有高興的,可平郡王妃到底還是動作慢了些,萬一……承恩侯夫人可不想裡外不是人,所以有些話得說在前頭,彆回頭讓人給埋怨了,多冤呢。
“你放心。”平郡王妃明白承恩侯夫人的意思,笑著說出放心二字,心裡頭卻是吊得老高,若真是晚了一步,那兒子還不得壞水咕嚕嚕的往外冒,不把人家的好事兒攪黃了絕不罷休。
阿彌佗佛,可千萬彆鬨到那一步,萬一漏出風聲去,事兒可就大了。
事情談定了,平郡王妃和承恩侯夫人便一起去聽戲,總不好一直坐在小宴息室裡說悄悄話。事實上,早有人覺得奇怪了,平郡王妃和承恩侯夫人往日又沒有多少交往,怎麼竟單獨聊上了,少不得有人旁敲側擊的瞎打聽,雖說她們很有默契的沒有對彆人的探問透出什麼口風來,不過小兒女們那一邊,卻還是露了端倪。
沒辦法,裘怡腕上那隻鑲寶金鐲又大又沉,她腕子細,哪裡戴得住,還不得時時用手托著,今日來客中的小姑娘們,少不得就有人瞧見了,自然便有人好奇心重跑過來問來著,裘怡天生就是個愛炫耀的性子,得了好東西巴不得在姐妹們跟前展現,雖說這些小姑娘她大多不認得,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她還天生是自來熟呢,小姑娘們湊一塊兒,嘰嘰喳喳一通瞎扯,轉眼她就交上了好幾個新朋友,當然,鑲寶金鐲的來處也就不是秘密了。
等祿王府的戲宴一結束,這些小姑娘們跟著長輩各歸各家,嘴裡再嘰哩咕嚕一說道,各家夫人們便心裡大抵有數了,隻是難免驚詫,裘家女兒就那麼好,連平郡王妃都相中了?
這消息雖然令人驚詫,但並沒有在京中掀出什麼風浪來,因為隻在宗室這個小圈子裡流傳,倒是沒怎麼外傳,一來,宗室這個圈子門檻太高,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二來那天戲宴的重頭戲是祿王世子妃相看兒媳,總不能奪人風頭,瞎傳平郡王妃相中裘家三姑娘的事情,平白惹祿王世子妃不高興,三來,八字沒一撇兒的事,也不好亂說,萬一猜錯了,那就又得罪了平郡王妃,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