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上趕著要給至善娘子當女兒,隻是至善娘子一直不肯鬆口,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至善娘子突然改了主意,但這是裘怫一直以來的心願,縱然再被人傳她貪慕富貴、趨炎附勢又如何,隻要至善娘子肯給她這個機會,她就會把至善娘子當成生母一般的侍奉終老。
不是她沒有良心,與李氏比起來,至善娘子待她,更像是生母,損起她來比誰都毒舌,可護起她來,也比誰都用心。在這一點上,連一向待她不差的蘇氏,也要遜一籌,畢竟,蘇氏是嫡母,對她從來沒有超出嫡母的範疇。她對蘇氏有敬有愛,卻總歸少了那一份親昵感。
話到這份兒上,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至善娘子大馬金刀……啊不,是儀態莊重的坐在了魏國公夫人原先坐著的主賓位置,穩當當的受了裘怫的三拜,接過了她奉上的認母茶,然後手往袖裡一搭,抽出道懿旨來,擱在茶案邊上,道:“先行及笄禮,再宣懿旨。”
話是如此說,可來客們的目光,始終在懿旨上揮之不去,抓心撓肺的猜著這是不是郡主冊封的懿旨,若真是,這裘家二姑娘可就是真個兒飛上枝頭了,日後再沒人能拿她的出身做文章。
她怎麼就這麼好運呢?上輩子到底在佛前燒了多少柱高香啊,說出來讓大家夥兒也仿效仿效。
梳發換衣,往複三回,聆訓受教,及笄禮的最後一步,插笄,插的就是鄭秀送來的那一根,是他親自挑的沉香木,親手雕成的。手藝算不上多精湛,簪頭是個小小的佛頭,簪身上的刻紋,不是常見的祥雲、如意等,而是一片片禾穗。
佛字近怫,禾出穗為秀,少年郎的用心不是一般,楞是把及笄禮上的一隻簪子,玩出了定情信物的味道。
成禮時,裘怫的臉上紅成一片,總覺得當著眾人的麵戴上這隻簪子,倒是像在拜堂了,偏又沒有紅蓋頭來遮掩,她羞得不行。
鄭秀在觀禮席上笑得見牙不見眼,等及笄禮一成,他就竄過來想挨著裘怫說幾句悄悄話,教至善娘子一拂塵給甩開好幾步去。
“閃遠點兒,大禮未成,不許你再來裘府。”
鄭秀:“……”
還有近半年的時間啊,真不讓他來裘府,他不得活生生憋死。少年郎不敢跟至善娘子犟嘴,隻能委屈兮兮的看著正牌丈母娘,準丈母娘雖然很端莊,但其實心軟。
蘇氏還沒開口,至善娘子又是一眼冷冷瞪來,道:“你若不守規矩,這半年我就讓卿卿住到公主府去,讓她從公主府出嫁。”
那可不成,蘇氏絕不願意自家的女兒從公主府出嫁,不管怎麼說,裘怫都姓裘。於是正牌丈母娘隻能裝做沒看到鄭秀可憐的眼神,轉頭吩咐人擺香案,預備著接懿旨了。
裘怫瞧著他可憐,倒是想說什麼,可惜被至善娘子一推,勇氣瞬間消失,隻能跟著低眉垂眼,老實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