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將馬栓起,跟著老人去到祠堂,裡麵供奉著兩尊排位。
主位是祁衍義父的,左下的排位寫著祁衍的名字。
老人把蠟燭點上,再給夜瀾拿香來點上,遞給她。
夜瀾接過拜了拜。插在香灰爐裡。
“姑娘可有急事,若是沒有,不如留下吃頓便飯,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吳伯留人道。
夜瀾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叨擾了。”
吳伯笑嗬嗬的:“不礙事,姑娘遠道而來,是老爺的客人,我理應招呼。更何況這裡如今隻有我一個人待著,一個人的飯是做,兩個人的飯也是做。”
吳伯先帶她去到客房,推開門,裡麵什麼都
有,屋子也乾淨。
“姑娘若是累了,可以先休息,飯好了我再來叫你。”
“好的,謝謝。”
吳伯離開,順便把門帶上。
夜瀾往床上一躺,真想好好睡一覺。不過她看祁衍麵色淒然,安慰了他兩句。之後又問道:“你都到家了,能不能感應到自己的屍骨在哪兒啊?”
祁衍壓下難過的情緒,感應了一下,還真感覺到了。
見他點頭,夜瀾當即決定,趁著天色還早,他們快去快回,速戰速決,到時候還能趕上晚飯。
祁衍在前邊帶路,夜瀾翻了牆出去,跟著他一路小跑,先跑出了鎮子,接住著又爬山,隨後,在懸崖邊停了下來。
夜瀾彎著腰,手撐著膝蓋喘氣,四下看了看:“這裡沒有墳啊,你埋在哪兒?”
祁衍指了指懸崖下。
夜瀾:“什麼?在下麵?”你特麼不是在逗我?
祁衍說:“我想起來了,我們這兒還有一種葬法,叫崖葬。人們認為人死後,魂魄升天可為仙,入地則為鬼,因以崖葬為高尚。義父打小就疼我,必然是希望我好的。”
確實對你好,可是我該怎麼辦?
夜瀾從崖上往下望,隻見青白的霧籠罩著,什麼也看不見。
所以,她要怎麼開棺,怎麼取珠子?
祁衍明顯是觸景傷情了,立在那兒神情悲傷,久久未動。
崖葬工程艱險,耗資巨大,義父光是請人開鑿這一處,就花光了積蓄。那會兒他還開玩笑說,等他死後,他就要自己攢錢給自己崖葬了。
卻沒想到世事難料,義父白發人送黑發人不說,自己還把他的墓地給占了。
夜瀾呼吸平複下來之後,就開始思考如何下
去了。
困難是困難,自閉也是真自閉,可活兒也得乾。早了早完事,省得以後再折騰。
夜瀾身上沒帶什麼工具,這會兒天色又有點晚了,今天便隻能作罷,等明日準備齊全一點,再來。
夜瀾叫上祁衍一起回去,祁衍卻不想走,想再待一會兒。
夜瀾當即冷下臉,你特麼這體質有多招鬼,自己心裡沒點逼數麼?還不想走?看就是欠的!
夜瀾揪住他衣領,直接拖回去了。
祁衍:“…”滿腔悲傷忽然無處安放。
夜瀾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吳伯把飯做好。她跑了這麼遠,又累又餓,吃了四大碗飯,才感覺整個人活過來了。
吳伯看她風塵仆仆,休息了比休息之前還要狼狽,知道她應該是去乾了什麼,卻沒多問。
他都一大把年紀了,老胳膊老腿的,即便想
做些什麼,也有心無力。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