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做了什麼,她都知曉。
則慧很崇敬住持。
不過,她不是那種有慧根,能夠斬斷紅塵之人。她會思念親人。於是,在看見了慧的第一眼,便求著師父將她救下。
庵中時有收留一些孤苦無依,無處可去的女子,最後還會依她們的意思,給她們尋個差事,或是找個好人家。
則慧引以為榮。
所以,當她央著師父救下傷重的了慧,便沒想過師父會拒絕。
事實亦是如此。
隻不過,住持心中卻不會再將則慧當成接班人了。
有了自主意誌的人,或是遠離,或是殺死。因為她們無法控製。
夜瀾和則慧在廚房待了七日,她偷偷摸摸給自己加餐,空閒時間還會沿著廚房和寢室這塊一畝三分地跑步。
她是要跑路的人啊,不僅要跑得快,還得持久,這都得練習啊。
她自己練還不夠,還要拉上則慧一起。
夜瀾美其名曰鍛煉身體,則慧將她當成妹妹,自是寵溺不已,她的要求,又怎會拒絕?
因此,廚房這處,便一直有這麼一道風景線。
可惜,這風景線,除了掌廚姑子,無人瞧見。
又過了半月,突然下起了連日雨。
暴雨連下五天,她們的跑步計劃也不得不停歇。
則慧無事可做,不免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夜瀾倒是心大,該吃吃,該喝喝,一切以養
身體為準則,還拉著則慧一起吃。
這個便宜師姐雖然是拿她當替身了,可對她的照顧,寵愛不是假的,夜瀾自問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彆人對她好,她自要報答幾分。
隻不過她身上並無貴重物品,而且很快就要離開了,也護不住她,隻好分她點食物,算作報答了。
沒錯,她的報答就是這麼不矯情不做作。
“小師父,請問,茅廁怎麼走?”這日,夜瀾在廊下發呆,倏地,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
夜瀾回頭,見是一男子,高大威猛,麵如冠玉,穿著絳紫色的長袍,襯得他膚白。
他手裡還拿著一把折扇。
夜瀾腦子裡跳出一個字——裝。
裝模作樣。
“那邊。”不過她還是友好指路了。
說完又擰起眉,覺得不對。
這姑蘇庵怎麼出現男人了?
重點不在這兒,山下不是有男人看守麼?還有男人上山送食物,這人說不定是那些人的頭頭。
夜瀾暗暗揣測著,眼珠子轉了幾轉。
辛毅瞧著,頗覺有趣。
他這身富貴且喋血的氣勢,哪怕刻意收斂氣息,他的屬下前來,都不敢靠他太近,怕被煞到。
眼前這個小姑娘,倒是膽大包天,不僅回了他話,還當著他麵走神,不知在算計什麼。
有趣,當真有趣。
“小師父,你來這庵中,多久了?”辛毅搖著扇子,有意攀談。
夜瀾卻不太想搭理他,她隻想離開這個鬼地方罷了。
而且,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極具侵略性,是個危險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