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他趕緊從口袋裡掏出兩百塊錢塞到葉未歇手裡，“老板，這錢還給你。”
葉未歇一怔就要把錢還回去，“這是感謝費，拿回去。”
“不用。”方小雷怕葉未歇硬塞給他，轉身就跑，“有工作就行了，老板不用放心上。”
葉未歇看著人消失的方向，無奈笑笑，既然不願意收，那就算了，下次再從彆的地方補償就是了，大不了下個月當獎金發了。
見到了方小雷，葉未歇倒是想起了找保安的事，所以見到鄭輝後就問了一嘴。
這才得知，昨晚陳阿姨去找鄭輝時，鄭輝已經招好了人。
鄭輝原本見葉未歇讓陳阿姨過去問他而不是直接定下，就以為他沒怎麼上心，但今天對方又突然問起，他就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了意。
就問道：“你是不是想招那個陳大爺？如果是的話，我……”
“嗯？”葉未歇聞言有些莫名，“沒有啊，我隻是問問招好人了沒有，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鄭輝抿唇笑了下，道：“我見你問起，就以為……”
鄭輝沒把話說完，但葉未歇知道了他的意思，他無奈道：“是剛才從辦公室過來的路上正好碰上了方小雷，想起這事就問了一句。”
“再說了，要是我真想招陳大爺，我那天就和你說了，哪裡會等到今天。”
鄭輝一想也是，“是我想岔了。”
葉未歇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習慣直來直往，有什麼說什麼，所以如果我沒說，那就說明我沒有那個意思，鄭哥不用多想。”
“好。”鄭輝笑了下，道，“那以後咱們有什麼說什麼，彆藏著掖著。”
“就該這樣，不然大家都藏著掖著，有話不直說，容易有隔閡走不遠。”
“你說得對。”
……
之後鄭輝跟著一起去店裡擺了貨。
臨走前，葉未歇鼓勵眾人道：“大家加油，辛苦幾天，等下個月給大家發獎金。”
吳小珍幾人一聽，立刻樂了，“謝謝老板。”
“老板威武。”
“好了，大家趕緊回家去。明天不用到那麼早，八點半前到就行。”
“好咧。”
接下來的兩天，生意依舊很火爆，雖然比不上第一天賣得多，但也沒差多少，一直到第五天，每天的銷量才回落到正常水平。
葉未歇也有了心思去琢磨拓寬銷路的事。
單單靠一家店零售不可能撐起一家公司一個工廠，所以向外推銷勢在必行。
這天，他正想找齊輝和吳小珍來商量一下後續的安排，敏銳的商人卻已經聞著味找上門來。
葉未歇聽完鄭輝的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也太快了吧？”那些人都是狗鼻子吧？
鄭輝卻不覺得，“市場就那麼大，早點下手就早一點分一杯羹。”隻要不傻的，都知道這個道理。
“這倒是。”葉未歇拿起本子起身，“那我去見見。”
“行。”鄭輝跟著往外走，邊道，“人在會客室裡。”然後快速的把自己剛剛得到的信息和葉未歇說了一遍。
葉未歇點點頭，“知道了。”
會客室門口，葉未歇深吸了口氣，然後抬手敲了敲門進去，“你好，我叫葉未歇，是夏天服飾的負責人。”
來人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綁著馬尾，身上是白襯衫，配著黑色的西裝褲，看起來很乾練。
見到葉未歇進來，蔣霞愣了下，她之前隻打聽到了這家店的老板很年輕，但沒想到能年輕到這個地步。
而且不僅年輕，長得還好，精致帥氣裡還不乏氣度。
說句少年有為也不為過。
不過她也開了好幾年的店，所以就算是心裡吃驚，麵上也沒帶出來，笑著起身打招呼，“葉總好，我姓蔣，叫蔣霞。”
“霞姐坐。”葉未歇邊示意對方坐，邊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然後開門見山道，“聽我們鄭經理說，霞姐是來進貨的？”
蔣霞聞言有些意外，因為她以前談生意，都是要先寒暄一通，恨不得繞上好幾百圈才涉足正題，所以這麼陡然的直奔主題，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見人半天不應聲，葉未歇喊了一聲，“霞姐？”
“啊？哦。”蔣霞回過神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有些走神了。”
“沒關係。”葉未歇完全沒芥蒂的笑道，“是要進貨是嗎？”
蔣霞點點頭，道：“對，我在下麵縣城開了兩家店，這不這兩天來景城，正好看到夏天服飾，就想著來拿點破洞牛仔褲的貨，給店裡增加點新花樣，就是不知道你們這邊是怎麼分銷的？”
葉未歇聞言也不拿喬，直接報了提前擬定好的批發價格。
蔣霞聽完，發現隻比店鋪裡的零售價低了三塊錢，就頗為無奈道：“葉總，我說句實話，價格太貴了，如果按這個價格拿貨，我沒錢賺。”
“你也知道，底下縣城的消費能力比不上景城，這個價格下去完全沒有優勢。所以幫幫忙好吧？給我便宜一點。”
一席話說得無比真誠無奈。
如果葉未歇沒進過貨擺過攤，也沒在縣城待過，他差點就信了。
他不急不緩道：“霞姐既然找到這裡，應該也知道我們店麵最近的銷售情況，說句不自謙的，我們自己家的都不夠賣。”
蔣霞會過來，那必定是考察過夏天服飾的銷量的，不然她也不會找上門來。
現在一聽，心裡跟著咯噔了一下，她還真怕葉未歇直接給她來一句不賣了，那她可真該哭了。
葉未歇：“所以如果不是為了打響和推廣我們夏天這個品牌，我們真沒必要做分銷。”
“現在按批發價給你們，我們自己少賺了不說，店裡的貨都可能跟不上，所以能給到這個價格已經是最優惠的了。”
說到這，他笑了下，道：“那可都是從我們自己嘴裡省出來的，所以希望您理解一下。”
鄭霞是商人，當然不會被他幾句話說動，繼續道：“但是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高了。你看葉總，能不能給個折扣，咱們細水長流是不是？”
葉未歇卻同樣沒讓步，畢竟價格這種東西，有了降價後再想提起來就難了，所以，“抱歉啊，這已經是我們能給出的最低價。”
蔣霞歎了口氣，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那我得再考慮一下。”
“沒關係，霞姐可以慢慢考慮。”葉未歇半點不著急的說，“生意嘛，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不用勉強，畢竟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就當交個朋友。”
蔣霞被他這一番少年老成的話逗樂，失笑道：“是，葉總說得對。”
“不過來了也不能白跑一趟，對吧？那我就要先拿點貨回去看看情況。”
“可以啊。”葉未歇很快去把破洞牛仔褲的樣品拿了過來，“霞姐看看要哪些。”
最後蔣霞挑了四款褲子，都是夏天服飾店鋪裡賣得最好的，不過數量是真沒多要，每一款都隻要一百五十條。
但總數下來也有600條，算不錯的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和新保安一起幫著人把貨搬上車後，葉未歇像是突然想起來般，道：“霞姐，我們三天後會有新品上市，到時候可以過來店鋪看看，說不定會感興趣。”
蔣霞上車的動作一頓，“新品？也是牛仔嗎？”
“不是。”葉未歇搖搖頭。
蔣霞挑眉，“那？”
葉未歇笑笑，賣了個關子道：“抱歉，現在貨還沒上市，我不能透露太多，但我保證你那天要是過來的話，絕對不會後悔。”
蔣霞被他說得心癢癢，失笑道：“難怪葉總小小年紀能做這麼大生意，你這兩句話就把我這心都勾起來了。”
“行，那天我要是有時間，一定過來。”
“那霞姐慢走啊。”
蔣霞擺擺手，上車走了。
不過三天後蔣霞後不後悔不知道，她第二天就後悔了，因為破洞牛仔褲一擺出來就吸引了不少人，加上現在又是暑假，學生們沒事就愛上街溜達。
而不管在哪個時代，青少年都是愛追逐潮流和與眾不同的群體。
以前誰身上破個洞，有個補丁，那是要被人笑的，可現在再看。
牛仔褲因為多了幾個破洞，卻一下穿出了放縱不羈愛自由的感覺。
所以一天下來，蔣霞的貨就賣掉了三分之一。
不僅是她，連店裡的店員都有些傻眼。
她們看到蔣霞帶回來的褲子時，還私下裡嘀咕，這種褲子怎麼可能會有人買？
沒想到，現實給她們狠狠的上了一課。
不過蔣霞也沒有立刻要貨，而是打算等第二天再看看情況，正好她也去看看葉未歇所說的新品是什麼。
隻是，等她到達夏天服飾的店鋪時，卻隻看到了一塊‘新品已售罄，明日趕早’的牌子，以及店裡店外久久不願離去，試圖磨一磨店員，買上一件的顧客。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十一點半沒錯啊。
這邊店鋪都是九點開門，所以夏天服飾才開門兩小時就售罄了？
然後她隻在原地站了一會，就聽了好幾個人的懊惱抱怨。
“哎，早知道我就早點過來了。”
“我也是，就因為慢了一步，我同學搶到了一件，我卻沒搶到，現在她已經迫不及待穿上了，白色的，特彆漂亮。那個領子不知道怎麼弄的，亮晶晶的，特彆閃。”
“還有那個腰帶，因為想帶鑽的，係上之後感覺腰都細了好多。”
“我覺得那個衣服才絕，和牛仔褲真的是絕配。你沒看那個姐姐，穿上高跟鞋後，特彆的女王，比雜誌上的女明星都要漂亮。”
“哎，說那麼多也沒用，明天我得早點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搶到粉色的那件上衣，到時候配牛仔短褲正好。”
“我明天也過來，一起唄？”
“行啊，我六點半去找你，然後一起過來。”
“好啊。”
六點半？蔣霞懵了。
“那個，等等。”她笑著叫住兩位路過女生。
“你們在說的，是夏天服飾的新品嗎？”
兩位女生突然被叫住，本來還心生警惕來著，但看到對方是個三十歲的大姐，也就放下了防備心，道：“對啊，他們新推出的衣服可漂亮了。”
蔣霞懵了，她賣了好幾年衣服，就算漂亮，能漂亮到哪裡去。
“有多漂亮？”她問。
“這個……”女生們倒是形容不出來了，不過就在這時，店裡穿著新款連衣裙的店員走了出來，她立刻指給蔣霞看，“呐，就像那樣的。”
蔣霞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生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走出來。
連衣裙設計簡單，領口和袖子都是簡單的款式，但飄逸的裙擺和腰間帶著碎鑽的腰帶卻將她的腰襯得不盈一握，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亭亭玉立。
很容易就讓人忽視掉她原本的長相，而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是一個美女。
這個時候，隻要女生的臉稍微過得去一點，都不會讓人失望。
這條裙子，簡直是為顏值瘋狂的加分。
“的確是好看。”她說。
“是吧。”被她叫住的兩位女生也深有同感，“就是每天能賣的數量太少了，得搶才行。”
“賣得很少嗎？”蔣霞問。
“少……”女生一頓，道，“好像也不少，但買的人太多了，老板說為了讓更多的人買到，就每天限量，免得被人給囤貨了。”
“這樣啊，謝謝你們。”蔣霞笑著道了謝。
“不客氣。”
兩位女生揮揮手走了。
蔣霞卻深吸了口氣，擠到了店裡麵。
“葉總。”
葉未歇正在跟顧客解釋今天的新品已經賣完，要買的話隻能明天趕早，聽到喊聲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蔣霞。
“霞姐？”葉未歇笑了下，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葉總邀請，肯定是要來的，隻是今早家裡有事得耽擱了。”蔣霞看了看四周，道，“方便找個地方聊聊嗎？”
“抱歉啊。”葉未歇看了看四周，道，“你看我們現在這裡人太多了，如果霞姐不介意的話，晚點行不行？”
蔣霞自是沒有不可的，“可以，按葉總的時間來。”
葉未歇抬手看了眼手表，“那兩點半，我們在廠裡見？”
“可以。”正好去看看新品是什麼樣的。
這天，直到一點半，大家才吃上午飯。
而且還是分開吃的。
這會正輪到葉未歇和吳小珍吃。
吳小珍一邊扒飯還一邊還不忘感慨道：“真是太刺激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大家竟然會為了買一件衣服拚命到這個程度，真是不要命的往前擠，當時要不是有齊輝這個大個子在，她估計得被人壓扁了。
葉未歇笑笑。
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知道雪紡衣服肯定會火，但沒想到黃雲娜她們的影響力那麼大。
他也是前天突然突發奇想，讓鄭輝早早的把衣服送了過去，讓她們給宣傳宣傳。
然後李莎莎秉著收了錢的緣由，直接拉著一幫子姐妹穿上新衣服，到街上溜達了好幾圈。
她們本來就因為家裡有錢，加上漂亮，是很多人的跟風對象。現在再這麼張揚的出來宣傳，那簡直就是活招牌。
就跟當初的發夾一樣，迅速帶起了一陣風。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也就有了今天，剛開門兩小時就售罄的情況。
“老板，我覺得我們要火了。”吳小珍道。
葉未歇笑了下，道：“希望吧。”
“什麼希望啊。”吳小珍咬一口排骨，道，“就這個火爆程度，要是不火，那真是天理難容。”
葉未歇卻沒有她那麼樂觀。
因為他們的產能很可能會跟不上。
宋錦那邊雖然已經在二十四小時的開機生產麵料，但以現在的銷售速度，可能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沒衣服賣了。
所以得讓宋錦儘快擴大產能才行。
最好還是能親自去一趟，不然電話裡也說不清楚。
隻是最近事情實在有點多，他不一定走得開。
想著事情，時間一晃而過。
等兩點半他回到廠裡，蔣霞已經看完了衣服樣品，所以不等葉未歇報價，她就直接說了自己要的數量。
葉未歇聽完卻隻能抱歉道：“不好意思霞姐，你今天去過現場，也看到了我們的情況，所以現在就是你想要，我們也給不出來。”
“不然我也不會掛上售罄的牌子，對不對？”
蔣霞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但之前是葉未歇叫她來的，所以心裡不免帶上了氣，“那葉總是什麼意思？既然不打算對外分銷，又何必找我過來？”
“當初會叫霞姐過來，是因為我也沒想到衣服會那麼的火爆，我們三天的庫存量，不到兩小時就被搶光了，所以導致我們現在庫存不夠。”
“不過如果霞姐能等的話，可以先下單，交貨大概需要一個星期左右。”
“一個星期？”蔣霞皺眉，“太久了。”
葉未歇笑了下，道：“霞姐，不是我自誇，雪紡係列的衣服，這一個夏天應該都不會過氣，所以，一個星期而已。”
他沒把話說完，但蔣霞不是傻子，什麼意思自然懂。
“行，那就按我剛剛的數量訂貨。”
“好的。”葉未歇臉上依舊帶著笑，“我馬上讓人擬合同。”
等把人送走。
鄭輝立刻跑到葉未歇的辦公室，整個人跟毛頭小子一樣，興奮得恨不得跳起來旋轉三圈。
他雙手撐在葉未歇的辦公桌上，目光灼灼的問道：“我們夏天服飾是不是要發達了？”
“是啊。”葉未歇被他的興奮勁感染，也笑道，“我們要火了。”不過下一秒，他就給潑下了一盆涼水，“不過在發達之前，咱們先得解決產量跟不上的問題。”
鄭輝的腦子一秒冷靜，“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可以再招人，直接三班倒，二十四小時不停。”
葉未歇點點頭，“那這事交給你安排。”
“好。但是麵料可能會跟不上。”鄭輝道。
葉未歇也知道這是個問題，“已經讓供應商那邊全力生產，不過我過段時間看看，不行的話我還是親自去一趟，看看有沒有彆的辦法可以加大產能。”
“行。”
雪紡係列的衣服一直到開售的第五天都沒降下來，而且每天的數量也基本在兩個小時內被搶完。但好在宋錦那邊的產量已經提高了一倍，雖然數量還是不夠，但基本能維持住。
總算是讓葉未歇他們鬆了口氣。
而稍微閒下來的葉未歇也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了自己的事。
當初說好了要建房子，卻因為太忙，他直接給忘了。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再過十天，他就要開學了。
而他還沒想好要不要留在景城。
但現在看起來，這麼一個大攤子，走肯定是走不掉的。
不過倒是有兩個選擇，一是他繼續在元豐縣上學，但平時請假隻回去考試，二是在景城辦借讀，到時候回元豐縣高考。
還有就是，餘清和的學籍也要解決。
說起來，小孩走了那麼長的時間，也該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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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