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葉未歇吃完最後一口米粉，放下筷子道，“說完我了，現在說你的。還是想要從高一念起？”
餘清和夾小籠包的手一頓，在元豐縣的時候，他特地去葉未歇所在二中谘詢過，被告知不可以，因為他沒有初中畢業證。
所以初三是必讀的。
“嗯？”久等不到回答，葉未歇追問了一句，“有問題？”
餘清和‘唔’了一聲後，把谘詢結果說了。
葉未歇知道不該笑，但他忍了忍，終是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當初小孩有多信誓旦旦，現在就有多鬱悶。
他們倆當時也是傻，竟然全都沒想到過沒有初中畢業證，怎麼上高中這個問題。
餘清和哀怨的看著他，“哥哥……”
“抱歉，”葉未歇極力抿唇，但嘴角邊還是泄露了笑意，“我不笑了。”
“那你隻能和我一樣，在景城借讀，然後回去中考了。”
想到如果按部就班的話，少年讀大四時，他才能上大學，就算中間跳一級，也隻能早一年，餘清和頓時悶悶不樂起來。
“哦。”
“好啦！”見小孩情緒低落，以為是因為計劃被打亂，他低聲哄道，“沒關係的，晚一年而已，不會有人笑話你的。”
“大不了到時候哥哥幫你揍他們。”
知道少年誤會了，但餘清和不打算解釋，他隻無聲歎了口氣，心道，人類的悲傷果然並不想通。
回家洗完澡，葉未歇帶著餘清和去了店鋪裡。
餘清和總算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夏天服飾有多火。
他們到時才八點半，但店門口已經排了老長的隊伍，看著起碼有一百多個人，而且男女老少都有，全都是雪紡係列的衣服來的。
等進了店，吳小珍看到餘清和，立刻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弟弟。”
餘清和麵無表情道：“我叫餘清和。”
吳小珍故意逗他，“好的，弟弟。”
餘清和：“……”
葉未歇失笑，攬住餘清和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道：“好了小珍姐，彆逗他了。”然後轉了話題，“其他人呢？還沒到嗎？”
“那不能。”吳小珍說，“齊輝在後麵的小倉庫點貨，江淼去隔壁早餐店換零錢了。”
剛說完，江淼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見到葉未歇攬著著十五、六歲的少年還愣了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老板早。”
“早。”葉未歇給他們介紹了一下。
等兩人互相打完招呼後，葉未歇想起財務的事，笑道：“哎，江淼姐，說起來未歇還是你‘領導’呢，他現在給我兼職財務經理。”
江淼聞言有些驚訝的看著餘清和道：“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吳小珍一邊整理掛出來的衣服一邊道，“江淼你是不知道，當初老板還在擺攤的時候，他們的賬就是弟弟做的。”
不過葉未歇當甩手掌櫃這話沒敢說。
“厲害。”江淼比了個大拇指。
經過最初的驚訝後，她很快接受良好，畢竟比她小六歲的葉未歇都當老板了，十五六歲的餘清和當財務經理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她迅速轉換了身份道：“那我做的賬是不是要給餘經理過目一下？”
葉未歇聞言沒出聲，而是看向了餘清和，意思是看不看自己決定。
餘清和就道：“晚點給我吧。”
正好也看看這段時間葉未歇經營得怎麼樣。
“好啊。”江淼爽快應下。
等齊輝出來，雙方又是一通寒暄。
不過開店時間很快就到了，所以也沒能深聊，幾個人很快投入的工作中。
今天的貨依舊是三個小時內售罄，所以後麵趕過來的人隻能敗興而歸。
餘清和聽著那些抱怨聲，皺了下眉頭。
等回公司的路上，他才問葉未歇，“現在宋錦那邊的產能有多大？”
葉未歇知道他問這個的意思，說起這個，他也很無奈，“現在已經是原來產能的兩倍了。”
“所有的量都在這嗎？”餘清和接著問。
葉未歇：“沒有，還有幾個分銷商的貨，大概分下來是，我們自己的占八成，分出去的占兩層。而且分銷商有訂貨上限和訂貨期。”
不然他們也供應不上。
餘清和點點頭表示明白，“麵料多久出一次貨？”
“五天，”葉未歇說著歎了口氣，“我給宋錦打了個無數個電話，已經把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現在基本上是一點多餘的產能都壓榨不出來了。”
“可以讓他多加產線。”餘清和道。
葉未歇：“我第一天就這麼說了，但他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他又不願意拿廠子去貸款。”說什麼他不借錢，也不知道在固執什麼。
餘清和蹙眉想了下，道：“有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接受投資？”
葉未歇轉頭看向他，“你想找人給他投錢？”
餘清和：“我們自己投。”
“我倒是想。”葉未歇說。
如果能投宋錦的工廠，那原材料基本就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何樂不為？
但弄下來，怎麼都得五、六萬吧？
他現在可拿不出這筆錢。
眼角餘光不小心撩到頭頂上的樹木，他沒忍住跳起來摘了一片葉子下來，道，“我們現在的現金流也是剛夠周轉，還要留保底的資金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根本擠不出錢來。”
“你那邊應該也差不多吧？”這句雖然是疑問句，但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他給餘清和幫了大半個月的忙，基本已經摸清了他每個月能賺到的錢。
如果沒有元豐縣的工程的話，這筆錢餘清和倒是分分鐘拿得出來，但項目壓在那裡，根本沒辦法，不然出點什麼意外，就得資金鏈斷裂。
“我來想辦法。”餘清和道。
“想什麼辦法？”葉未歇手裡把玩著剛摘下來的樹葉，轉頭朝他看過去，問道，“現在我們已經貸不出款了吧？還是你打算找人借？”
餘清和搖搖頭，“讓我先想想。”
他倒是能再去賣玉佩，或是把剩下的黃金兌了。
但東西總有用完的一天，所以他也不能一有問題就賣東西。
想想也沒什麼，葉未歇就笑道：“好啊，那你慢慢想。”
“嗯。”
方小雷今天和劉叔換了班。
雖然已經十多個小時沒睡，但依舊兢兢業業的守著大門。
隻是實在困倦時才拿出繪畫本子隨意畫起來，既是提神，也是打發一下時間。
突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老板葉未歇正背著光，迎麵走過來。
葉未歇今天穿了一件淺灰色的T恤和牛仔褲，顯得他更加的身高腿長。
方小雷眼睛一亮，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臉上的笑容更是堪比天上的太陽，“老板，您來啦！”
葉未歇點點頭，視線卻落在了對方手裡拿著的本子上。
應該就是他上次無意間看到的那一本，而這次他也終於看清了上麵的線條，是一副速寫，畫的應該就是前麵的街道。
筆鋒看著稚嫩，卻帶著少見的靈氣。
倒是沒想到他有這個天分。
餘清和跟在葉未歇的身後，見對方突然停下，他剛想問問怎麼了，前麵就傳來了他的詢問聲。
“你畫的？”他問。
“啊？哦。”方小雷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葉未歇在問什麼，就笑道，“是我畫……”
隻是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上班時間畫的，臉色恰時白了白，有些手足無措的把本子往身後藏了藏。
工作時間乾彆的，老板不會開除他吧？
他還不想丟掉剛找到的工作，就趕緊低下頭道歉，“對不起老板，我不該在上班時間弄這些。”
“畫得挺好的。”葉未歇先是誇了一句，然後道，“不過就像你說的，上班時間不要乾彆的，畢竟保安才是你的本職工作。”
“好的，我知道了老板，以後一定不會了。”方小雷信誓旦旦的說，就差賭咒發誓保證了。
葉未歇‘嗯’了聲。
“那老板您不會開除我了吧？”方小雷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葉未歇聞言有些意外道，“我什麼時候說要開除你了？”
如果細聽的話，會發現他聲音裡帶著淺淺的笑意。
餘清和知道，這說明少年的心情不錯。
已經抿成一條直線的唇角又繃緊了幾分。
他比誰都懂，葉未歇麵上看似溫和，對誰也都客客氣氣的，但其實話裡話外都帶著疏離。
而現在，他對這個小保安說話時，卻帶著滿滿的熟稔感。
昭示著他們之間不單單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
餘清和第一次感到後悔，他就不該離開那麼久才回來，不然也不會讓人趁虛而入。
一時間，鏡片下看向小保安的碧眸閃動著寒意。
方小雷突然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後脊背涼颼颼的。
他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
葉未歇正準備離開，卻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現在不是上晚班嗎？怎麼在這？”
餘清和的眉頭擰得更深，竟然連上晚班都知道。
“哦，”方小雷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道：“劉叔白天家裡有事，我就替他一下。”
劉叔是另一位保安，現在在上白班。
葉未歇聞言道：“那你不是要連上兩個班？扛得住嗎？”
方小雷拍著胸脯，“我年輕，沒事，保證把廠裡看得嚴嚴實實的。”
葉未歇失笑，“那辛苦了。”
“不辛苦，應該的。”方小雷道。
“好好工作。”葉未歇點點頭就走了進去。
餘清和視線在方小雷身上掃了幾下後，抬腳跟了上去。
方小雷卻直接伸出手攔住他，“不好意思這位小同學，請問你找。。玉岩。。誰？”
他剛剛隻注意到了葉未歇，所以壓根沒注意到兩人是一起過來的，隻以為餘清和是來找人，所以儘職儘責的把人攔下。
餘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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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