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修雖好，卻也不可能一直連載下去，所以隻希望他們這次找的新漫畫能延續過去一年的風光。
收拾了一下心情，梁華拿起電話打給了出版社。
接電話的正是負責聯係她的那位林編輯。
聽到是她，林編輯笑道：“這麼快就談好了？那我明天讓人把合同送過去，儘快簽下來，我這邊也好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梁華唇角邊帶著一絲冷笑，話語卻是公事公辦，“對方沒答應。”
“等弄好了，請你——”
“你說什麼？”對麵顯然沒想到作者會拒絕，聲音都拔高了不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梁華翻了個白眼。
出版的事情她其實去年就提了。
連載雖然沒結束，但可以先出上一部，這樣可以賺一波不愛追連載的銷量，但出版社的人怎麼說的？
新人作者，不要這麼上趕著，讓她管好自己的事就行，甚至還說她假公濟私。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雜誌社掛靠在出版社下麵，她有職業操守，她早就把淩修推薦給彆的出版社了，哪裡用等到現在連載都快要結束了，才來談出版。
用句難聽的話來說就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她有些惡劣的把話重複了一遍，“作者拒絕了。”
林編輯：“……”
剛剛還興高采烈的聲音一下變了色，“你是不是沒和他說清楚價格？”
“說了。”梁華說，“五千塊，買斷版權。”
“然後呢？”
梁華：“然後對方拒絕了。”
“……”
“哦，對，”梁華想起葉未歇讓她傳的話，“作者要求版權分成，其他免談。”
對麵的人一下火了，高聲道：“他以為他是誰？還版權分成，就他一個什麼書都沒出過的作者，用什麼談分成？厚臉皮嗎？”
“告訴他，我們出版社這輩子都不會出他的書！！”
啪——
電話掛斷。
梁華聽著‘嘟嘟’聲，搖搖頭放下電話。
她知道，出版社是旱澇保收，吃慣了大鍋飯，乾多乾少都是一樣的錢，所以對很多事情都不上心，還總有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好像作者就該求著他們一樣。
但她也知道，現在經濟在發展，人民在進步，這種情況不會再持續太久，所以，如果出版社還不改變，終究會被淘汰掉。
隻希望到時候他們的雜誌社不會受影響。
晚上，梁華回到家，丈夫李宏已經做好飯。
見她情緒不太高，李宏一邊給她盛湯一邊問道，“怎麼了？”
梁華搖搖頭接過湯碗，“沒事。”
“雜誌社的事？”
梁華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算是。”
“那是什麼？”李宏追問。
梁華想了想，就把今天的事情說了。
李宏聽完後看向梁華，問道：“就是這一年讓你們雜誌銷量翻了一番的漫畫？”
梁華點頭，“嗯，就是那一部。”
李宏道：“那應該不缺出版社找吧？”
梁華苦笑了下，道：“如果是彆的雜誌，那當然是不缺。”但他們掛靠的出版社……
李宏也是出版係統的，一下就明白了梁華的意思。
“可惜了。”梁華歎息一聲，道。
李宏見狀，沉吟了下，道：“你們確定不出了嗎？”
梁華想了想林編輯之前電話裡的態度，道：“應該。”
“那我……”
梁華搖頭拒絕了李宏的提議，“還是彆了，你的身份太敏感。”
即便李宏最後沒有直接參與出版，但中間有她這一層關係在，也會讓人詬病。
到時候爆出來對誰都不好。
李宏想了下，道：“我有個老同學在滬市的出版社任職，要不我問問？”
“滬市？”梁華一愣，“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李宏笑了下，道：“前段時間我不是過去開了個研討會嗎？正好同一個宿舍，這段時間我們還打過幾次電話。”
梁華聞言有些遲疑，“那你們剛聯係回來就找人幫忙會不會不太好？”
“這哪裡是找人幫忙？”李宏道，“明明就是給人送機會的，何況我隻是推薦而已，又不是要求他做什麼，他看上了就做，看不上就算。”
“反正我們儘人事聽天命。”
“也行。那你問問吧。”
“嗯。”
……
另一頭，葉未歇從電話亭裡出來，不用餘清和問，他就把事情說了，重點吐槽了一下出版社想坑他的事。
餘清和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一個環境的緣故，葉未歇現在整個人都變得異常的鮮活，比在景城時日日忙著學習工作時更像一個少年人。
也多了很多的喜怒哀樂。
“那我們自己找出版社？”他提議道。
“滬市還挺多的。”
以淩修在南邊的大火程度，要出版應該不難。
葉未歇卻搖頭，“不著急，等新漫畫出來再說。”
前幾天他已經把新的漫畫寄到新的雜誌社了，現在對方應該已經收到，如果這一本也能起來的話，那前麵的出版應該會更有底氣一點。
反正他不急。
倒是工作室可以先組建起來，畫師，助理都要招。
畢竟單單靠他一個人是乾不完活的。
既然葉未歇這麼說，餘清和也就不急了。
兩人又說了會話，葉未歇看時間差不多，就催餘清和先回去。
“路上小心點，晚上記得關好門窗。”
餘清和眼神柔和，“哥哥也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警醒一點。”
葉未歇聽得無奈，“我在學校裡，要警醒什麼？”
餘清和：“誰知道呢，說不定有大尾巴狼晚上去找你。”
“……”葉未歇。
葉未歇忍了忍沒忍住，撲哧一下樂了，“好了，彆鬨了，回去吧。”
餘清和沒動，“哥哥先走。”
“行。”葉未歇擺擺手轉身走了，“那我走了，路上騎車小心點。”
餘清和笑，“好——”
“等下！”他突然叫住葉未歇。
葉未歇疑惑回頭，“嗯？還有事？”
“你的玉牌呢？”餘清和問。
他的聲音裡藏著著急，“是不是不見了？”
他就說今晚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葉未歇今天穿的是圓領的軍訓服，玉牌應該一眼就能看到才對，但之前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他的心思沒在這上麵，所以一直沒發現。
“不是。”葉未歇解釋，“軍訓不準戴首飾，我就給摘了。”說著，他把玉牌從口袋裡掏出來給他看，“這呢？”
餘清和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
說到這，葉未歇乾脆往回走了兩步把玉牌遞給他，“這段時間不能戴，我又不想放宿舍，你先幫我拿回家放著吧，彆真給弄丟了。”
“好。”餘清和接過。
玉牌一直被葉未歇放口袋，還帶著點對方的體溫，暖洋洋的。
“那等你軍訓結束再還你。”
“嗯。”
“對了，”葉未歇想起申請外宿的事，就道，“這幾天你彆來送飯了。”
餘清和眸光一沉，表情立刻變得委屈起來，“為什麼？哥哥不想看到我嗎？”
“當然不是，想什麼呢？”葉未歇有些無奈道，“我現在不是以照顧你為由申請外宿嗎？你都能每天給我送飯了，我還怎麼照顧你？”
餘清和一想，好像是這樣沒錯，剛想答應下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那我過來陪你吃飯總可以吧？老師問起來的話我就說，每天看不到你我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晚上還躲在被窩裡哭。”
葉未歇：“……”
葉未歇想象了一下餘清和躲在被窩裡哭的情形，忍不住打了個抖。
他轉身就往回走，“再見！”
餘清和笑著搖搖頭，真不經‘嚇’，“慢點。”
葉未歇朝後擺擺手。
餘清和站在原地，一直等到葉未歇看不到了才離開。
……
晚上訓練完回到宿舍，葉未歇就發現，不僅蘇小明的床拉上了床簾，就連趙涵的也拉上了，還是同款。
——七十年代鄉土風，紅底碎花棉布。
想到下午兩人是一起吃的飯，想來應該是一起買的。
就是不知道蘇小明是怎麼說服的趙涵。
畢竟趙涵一看就是有錢的公子哥，手上戴著的手表就能把人家麵料店買下來的那種。
趙涵一回宿舍就見葉未歇正盯著他的窗簾看，臊意一下湧了上來，臉不自覺紅了一層，但麵子還是要的，他梗著脖子道：“看什麼看？”
葉未歇本來還能忍，一看到人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挺好看的。”
蘇小明正好進來，聞言立刻蹦蹦跳跳過來道：“是吧是吧？我買的時候就說好看了，趙涵還不信。”
“是。”葉未歇很給麵子的附和，畢竟不是誰都能駕馭鄉土風的。
“看吧？”蘇小明朝趙涵抬了抬下巴，“我就說好看了，你還不信。”
趙涵狐疑的看著葉未歇，他懷疑這人的審美有問題。
但想了想對方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又覺得不太可能審美有問題，不然也不能穿得那麼帥，他都想買一套同款的那種。
他轉頭看向碎花布料，難道真的好看？
是他有問題？
葉未歇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趙涵臉上露出了自我懷疑的神情。
“……”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笑噴，為了宿舍和諧，他三下五除二爬上床，床簾一拉，頭埋進被子裡就開始哈哈哈哈——
但是，他注意了聲音，卻忘了笑得太厲害時，身體是會抖動的。
而蘇小明這個憨憨，在發現床抖後，擔心葉未歇出事，想都沒想就扒開了他的床簾。
葉未歇聽到聲響下意識從被子裡抬頭，一下就對上兩雙眼。
而此時，他臉上的狂笑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蘇小明：“……”
趙涵：“……”
“那個，”葉未歇一秒收斂表情，試圖挽回，“你聽我解釋……”
趙涵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他冷笑，“行，你解釋。”他倒要看看這人怎麼解釋，要是解釋不出來……
“咳！”葉未歇輕咳了一聲，快速轉動自己的腦瓜子，“那個我——”
“哈哈哈哈！！”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爆笑聲，三人同時轉頭看過去。
就見徐長威一手指著蘇小明的床簾，大笑著走進來，“哈哈哈哈！蘇小明你白癡嗎？這麼醜的布你也敢掛上來，哈哈哈，村姑都沒你土。”
“哈哈哈哈呃——”
徐長威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突然對上了趙涵黑沉沉的眼。
“很土嗎？”趙涵咬著後槽牙問。
徐長威自覺趙涵的表情不太對，但他又猜不出為什麼，正想打個哈哈，趙涵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沉著臉大步出了宿舍。
徐長威：“……”
等人不見了，他問道：“什麼情況？”
葉未歇往趙涵的床一指。
徐長威跟機器人一樣，脖子哢嚓哢嚓的轉過去，然後一片碎花布映入眼簾。
徐長威：“……”
嘎？
*
作者有話要說：
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