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歇的腦回路終於接上，莫名道：“我什麼時候去相親了？”
這下輪到餘清和不解了，“你之前……不是去相親嗎？”
葉未歇眨了下眼，“我是陪趙涵去相親。”
趙涵？餘清和眼睛瞪大，“你室友？”
“對啊。”
“那你電話怎麼打不通？”
“沒電了。”
想到那斷斷續續的電流聲，餘清和：“……”
葉未歇這會也已經反應過來，他瞪著餘清和，“所以你以為是我去相親？”
餘清和沒出聲，但沉默代表了默認。
葉未歇：“……”
“你是白癡嗎？”葉未歇是真的生氣了，這簡直是比強……吻還要讓他生氣，他一個不婚主義者，相什麼親？
但是——
想到餘清和這番舉動背後的意義，葉未歇的臉又不自覺的燒了起來。
他之前懷疑過，但在餘清和說這輩子都把他當親哥哥時，他把這個想法壓到了心底的最深處，隻當從未有過這個想法。
但現在根本不用多說什麼，餘清和的感情基本上是赤/裸裸的展示在他麵前，不然不會吃醋，也不會生氣到去追車，更不會親他，也就不會伸……
咳，葉未歇臉燒得慌。
隻是既然說開了逃避不掉，他還是想親口確認一下。
他深吸了口氣，抬起頭對上餘清和的目光，道：“你之前不是說，一輩子把我當親哥哥嗎？既然是親哥哥，你剛剛又是在做什麼？”
按照餘清和的計劃，他應該循序漸進，慢慢的讓葉未歇離不開他，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會水到渠成。
可因為今天的烏龍，他提前走了一步。
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他也就沒了任何的俱意。
“哥，我喜歡你。”
葉未歇：“……”
餘清和看著麵前的人，語氣裡都透著認真，“是想和你過一輩子，可以接吻，可以——”
“閉嘴！”葉未歇撇開臉，耳根處已經紅了一片。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小破孩這麼口無遮攔？
餘清和的視線落在那隻已經紅透了的耳朵上，他不是十八歲的毛頭小子，所以很快猜到了葉未歇誤會了自己的話。
不過他不打算澄清，因為少年彆扭的樣子，看起來怪可愛的。
“哥，可以嗎？”
*
“誒？”蘇小明伸手在葉未歇麵前晃了晃，“發什麼呆？下課了。”
“嗯？”葉未歇回神，他抬頭朝前看去，發現老師已經不在，而班裡的同學也已經走得七七八八。
“抱歉。”他收回視線，“剛在想事情。”
蘇小明湊過來，探究的看著葉未歇，“想什麼啊？那麼入神，叫你好幾遍都沒反應。”以前葉未歇偶爾也會想事情想得入神，但像這次一樣入迷到沒反應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葉未歇笑笑，敷衍了過去，“工作上的事情。”
蘇小明聞言‘哦’了聲，他知道葉未歇一直不願意和他們多說他工作上的事，所以很識趣的沒再追問。
“去吃飯？”
“嗯。”
兩人收拾好東西下樓去食堂，可剛到樓下就遇到了學姐徐小清。
葉未歇的視線掃過徐小清手上拎著的布袋子，看著有點眼熟，很像家裡的那個，但隨即又自嘲，一個布袋子而已，誰不能買？
徐小清的目標應該就是他們，所以看到他們後大步走了過來，“還好趕上了。”
葉未歇和蘇小明不明所以。
“趕上什麼？”後者問。
“送飯啊。”徐小清把手裡拎著的布袋子遞給了葉未歇，“給，你弟送來的，我剛剛在校門口進來不遠地方遇到他，他說他趕時間，就讓我幫忙跑一趟，還好趕上了。”
葉未歇的第一反應是，原來真的是家裡的布袋，第二反應是，他不想拿。
昨天攤開後他就收拾了行李搬到學校，他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餘清和是什麼感情。
說喜歡，好像並沒有到那個程度，可若說不喜歡，他想象了一下沒有餘清和的生活，心裡又有點難過。而且對於昨天的親吻，他並沒有覺得排斥。
但如果其中加入親弟弟的前提，他好像也不是不能原諒餘清和的魯莽，所以他分不清他對餘清和是親情還是愛情。
還有餘清和也是，他不確定對方是因為過於依賴他而產生了誤會，還是真的是對他喜歡。
是以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他不想接受餘清和的任何好意。
因為這會影響到他的判斷。
但這是他和餘清和之間的事情，不該牽扯到徐小清。
他接過布袋子，“謝謝學姐，你吃了嗎？沒吃的話一起。”
“不用啦！”徐小清笑吟吟道，“我們今天下午三、四節沒課，已經吃過了。”說完擺擺手，“沒事我先走了，你們趕緊吃飯吧。”
“好，學姐再見。”
蘇小明也揮揮手，“學姐拜拜！”
“再見！”
目送人走遠，蘇小明立刻興致勃勃道，“快看看咱弟今天給送了什麼。”
葉未歇：“……”
“是我弟。”
“誒呀，以咱兩的關係，你弟不就是我弟嗎？”蘇小明催促，“快點走，我都餓扁了。”
等到了食堂，蘇小明一點都不客氣的打了五兩的米飯，就著葉未歇的菜，動作優雅的狼吞虎咽。
他雖然不缺錢，隨時可以出去改善夥食，但和家常菜比，外麵的菜還是差了點，而且葉未歇他弟的手藝是真的好。
蘇小明吃完一塊熏魚，道：“你弟這手藝，開店都夠了。也不知道以後是哪個小姑娘有這好運氣，可以天天享受美食。”
葉未歇夾向叉燒的手一頓。
小姑娘沒有，小夥子倒是有一個，而且就在你麵前。
想到這，葉未歇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當初他也就是那麼一想，沒想到一想成讖，餘清和真的喜歡男的，那個男的還是他。
“昨天相親怎麼樣？”葉未歇轉開話題。
蘇小明一邊吃一邊道：“沒成。”
這倒是不意外，葉未歇點點頭。
蘇小明左右看了看，小聲問道：“知道為什麼沒成嗎？”
葉未歇抬眼看過去，“為什麼？”
蘇小明：“因為趙涵說他不舉。”
“咳！”葉未歇震驚臉，“真的假的？”
“嘿嘿！”蘇小明笑道，“不然昨晚趙涵為什麼會被叫回家去？”
葉未歇心道，誰能想到是這個理由？
“你怎麼回事？”蘇小明問，“怎麼突然搬回宿舍住了？”
葉未歇垂下眼眸，道：“不是馬上期末考了嗎？回學校方便複習。”
蘇小明想了想這個學期葉未歇請的假，好吧，無法反駁的理由。
等晚上再見到趙涵時，葉未歇和蘇小明暗戳戳的打量了好一會，沒發現什麼異常。
趙涵睨了兩人一眼，“看什麼？”
蘇小明脫口而出，“看笑話。”
趙涵：“……”
葉未歇：“……”
“蘇小明！”
趙涵一撐床沿，從上鋪跳了下來。
蘇小明一看情況不對，拔腿就往外跑，“哎！未歇救我啊啊啊啊！”
可惜身高差在那裡，還沒到門口就被揪回來修理了一頓。
葉未歇看著玩鬨的兩人，突然想起了餘清和，也不知道小孩一個人在家怎麼樣了。
算了，先不想那麼多了，等捋清楚他們的關係後再說。
期末前幾周的功課很多，加上公司和工作室的各種工作，葉未歇忙得腳不沾地。
時間就這麼一晃而過，等到謝俊打電話過來說聯係不上餘清和時，他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他們已經快十天沒見過麵了。
每天的晚飯倒是雷打不動送過來，葉未歇想過拒絕，但想到小孩每天辛苦做飯再給送過來，他又舍不得糟蹋了對方的心意。
“葉老大？”謝俊說完後聽不到回答，狐疑的喊了一聲，“信號不好嗎？”
葉未歇回神，道：“晚點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好的，謝謝。”
中午下課後，葉未歇思索了一下，在晚點打電話回家和親自回去一趟之間猶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下午沒課，他順道買了菜回去。
隻是進門後，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因為不管是門口的鞋子，還是亂丟在沙發上的東西都在告訴他，餘清和在家。
附中午休時間短，學生一般都是在學校吃午飯不回家，所以這個點餘清和應該在學校才對。
他放下東西後直奔關著門的臥室，推開門發現，房間裡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整個房間隻有門口透進來的一點光線。
加上今天是個陰天，所以隻能隱隱看到床上的被子鼓起來，像是躺著個人。
葉未歇狐疑，怎麼這個點睡覺？
他放輕腳步走進去，“清和？”
床上的人大概是聽到了聲音，‘哼’了一聲。
葉未歇聽出不對，走到床邊按開床頭燈的同時剛想問怎麼了，一張燒得通紅的臉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神色凝重的抬手探了探，果然是滾燙一片。
也不知道病了多久。
感受到臉上的觸感，餘清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眼的是他朝夕幕想的臉，一時間不知道是真實的還是在夢中。
“哥？”
“嗯。”葉未歇怕他聽不到，湊得很近，“你發燒了，有看過醫生嗎？”
一冷一熱的呼吸攪在一起，讓餘清和本就有些暈的腦袋徹底成了漿糊，他直直看著麵前的人，像是怎麼看都不夠一樣。
“沒有。”
葉未歇皺眉，“那你先起來，我們去醫院。”
餘清和抿了下唇，“不想去。”
葉未歇怔住，“不想去？”
“嗯，不去。”
“……”
難得見人跟小孩似的，葉未歇故意問他，“那要怎麼樣才去？”
“這樣。”
“嗯？”
下一瞬，餘清和伸出雙手一把攬住葉未歇肩膀，同時一帶一轉。
等葉未歇反應過來，他已經被餘清和壓在柔軟的棉被上。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葉未歇能清楚看到那雙碧眸裡的自己，也能感受到彼此‘咚咚咚’的心跳聲。
“哥，我——”
葉未歇仰起身，親了上去，餘清和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在發燒的緣故，餘清和的唇燙得出奇。
葉未歇發泄似的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退開時，他眼裡帶了點笑意，“這樣可以去了嗎？”
餘清和因為過於震驚，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好，而且他怕一動，這個夢境就散了。
良久，
“不行。”他說。
然後狠狠親了下去，“這樣才可以。”
“……”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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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今晚的主題。[注1：來源徐誌摩《再彆康橋》——沉默是今晚的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