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初雪的腳腕提在胸口前, 一隻手撐在床沿上方,直直看著倒在床麵上臉龐掠過幾絲慌張的小媳婦兒。
小媳婦兒的蒲扇長睫顫得不行,雪膚裡透著嫩粉, 眉尖微顰著努力掙動腳腕。
“你抓著我乾嘛呀?”
裴言安力道不減反增,精壯的身體壓得更下了些, 幾乎要把初雪的腿按在胸口。
“你剛剛想乾什麼?”
“說說看?”
男人聲線又沉又啞猶如被炙烤過, 漆黑的眸底情緒翻湧明顯, 像是怒火又像是……
有點羞惱?
初雪艱難地用手頂著裴言安的肩膀試圖讓對方不要再傾下身來,對視時卻莫名產生一種感覺……
裴言安怎麼像是滿臉差點失去貞潔的氣惱樣?
“噗嗤。”
見小媳婦兒嘴角勾起笑出聲,那張清純小臉被揚起的笑意放大了勾人的豔麗感,彎起的眸裡碎光閃爍,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
“碰一下你怎麼啦?咱們都是夫妻了,怎麼還一副誓死捍衛貞操的樣子。”
初雪忍著笑意慢悠悠地說, 完全沒有處於下風的自覺。
他越是這樣,裴言安心口冒著的羞惱盛火就燃的愈烈,聽著話裡話外都是嘲諷。
“誰說我們是夫妻了?”
裴言安緊咬著後槽牙,青筋隱現的手握起初雪的另一隻腳踝將對方纖細的腿朝上壓去。
“但你如果想嘗嘗什麼滋味,也不是不可以。”
熱度從尾椎骨朝上竄去惹得初雪一陣戰栗,以至於大腦宕機了片刻。
……出事,該不會玩脫了吧?
被握著兩隻腳踝的初雪猶如裴言安手下拎著的小雞仔, 要殺要剮要拔毛全憑男人意願。
“開……開個玩笑嘛。”
初雪弱弱地扯出個尷尬的笑。
倒在床上濃黑的半長發像是潑在涼席上的墨色, 小媳婦兒膚白唇紅露出一點示弱的小表情, 瞬間就能讓人消氣一半。
裴言安起伏的胸膛逐漸平緩,但還沒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被初雪拿捏得差不多了。
一句話能讓他情緒混亂, 一句話也能讓他泄氣消火。
那隻有力發燙的手鬆開了初雪的腳腕,裴言安在床邊站起,初雪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神色, 他就已經轉身往另一邊走了。
裴言安拿初雪沒辦法。
333:【感覺主角受的性格好彆扭,也不完全像是可以被隨便欺負的老實人。】
初雪揉了揉自己的腳踝:誰知道呢。
……
晚飯過後。
夜幕幾乎完全降臨,隻是夏日的太陽落山得比較晚,依舊還有幾絲暮光在西邊山脈下弱弱地散著光。
村裡蔭蔽在樹木中的蟬叫也淡了下去,偶爾一陣晚風飄過能帶來一點淺淺涼意。
裴言安的草屋並不大,連房間都沒有,隻是放著一張床,一對桌椅,以及燒柴火的灶台和準備肉菜的小石板台。
家裡的東西也不多,被裴言安分門彆類放在不同的位置。
初雪想洗個澡,熱了一天總覺得渾身黏黏糊糊的。
但是轉了一圈……
他沒找著洗澡的地方在哪兒。
上廁所的地方他知道在哪裡,但是那塊地方不過用一片半透明的簾子擋著,牆麵凹入的地方才能遮擋住蹲坑的位置。
除此之外,簾子擋著的地方大概也就幾平米,連個花灑都沒有。
初雪佯裝隨便走走,在廁所旁繞了好幾圈也沒想明白這裡到底要怎麼洗澡。
但又不能直接去問,畢竟原身之前肯定也是在這屋裡洗的,直接問的話必然會引起裴言安的懷疑。
初雪絞儘腦汁想了半天,轉身朝裴言安那邊喊。
“裴言安,你幫我準備下洗澡水唄。”
男人還在洗碗池那邊靜靜地洗碗,側臉看著鼻梁高挺,唇線也好看,就是因為洗碗池高度比較低,他的後背輕微弓起,似乎怪憋屈的。
裴言安轉過頭看了眼初雪,這次竟沒有開口拒絕。
隨後,初雪看著他走到廁所旁拎起地上一個乾淨的大水桶,往屋後門走去。
初雪:……?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聽見屋後門外傳來好幾聲舀水的動靜後,裴言安提著裝滿水的大水桶走了進來,放在了簾子後。
他站直盯著初雪,似乎在說……
洗吧。
初雪瞳孔地震。
“這是哪裡來的水啊?乾淨嗎?你是讓我進水桶裡洗嗎??”
麵對初雪的一連串疑問,裴言安的眉峰愈發皺緊。
“後屋的井水,當然乾淨。”
“你不是知道的麼?”
“桶裡有木勺,淋著洗不就行了,你之前不是這樣洗的?”
空氣靜默了片刻後,裴言安又幽幽冒出一句。
“還是說,你又想去河裡洗澡?”
……又?
原身之前還想去河邊洗澡嗎?
狂野開放到有點超乎想象了。
初雪假咳嗽兩聲,精致的眉眼染上不耐和厭煩,擺擺手打發裴言安。
“行了知道了。”
裴言安大概是過慣了這種粗糙的日子,初雪作為一個敬業的炮灰局員工,隻能默默讓自己適應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333:【優秀的員工能夠適應各種小世界的惡劣環境!適應當地的生活環境也是能提高人設值的!】
【寶,我相信你可以!】
初雪:……fine。
好在沐浴露洗發露這些東西都有,否則他真的會想死。
即便初雪努力調整好了心態,冷浸浸的井水淋在身上那一刻差點沒把他凍得歸西。
……救命啊。
裴言安這身子是什麼鋼鐵做的嗎?家裡沒有熱水,難道他冬天也是洗冷水過來的??
好在夏日夜晚的溫度依舊比較高,洗冷水也勉強可以搞定。
不管怎樣初雪都受不了渾身黏糊糊的感覺。
裴言安將手擦淨後視線轉向那扇簾子。
靜謐的鄉村夜晚,一陣陣細微的水淋在地麵的聲音往人耳朵裡鑽。明明之前小媳婦兒也是在那個位置洗,裴言安卻從來不會多看一眼。
好像多看一眼就是在證明對方是自己的妻子。
但今晚他的目光總是忍不住往那邊飄。
小院子裡微弱的燈光下簾子裡的白皙身影纖瘦,朦朧感像是胸口住了一隻咬尾巴的幼貓,看得人心生癢意。
“裴言安。”
寂靜中響起一道脆生生的叫聲,宛如一道驚雷在裴言安胸口炸開,他立刻將視線轉開。
“幫我把那個藥膏拿給我。”
初雪感覺自己身上幾處被磨紅的部位還是有點難受,打算趁著剛洗完澡這會兒先把藥給塗了,免得待會又被衣服蹭掉。
裴言安在原地愣神了片刻,然後才走到床邊找到那瓶小藥膏。
到簾子邊站著沒動,他感覺呼吸有點困難,淺淡濕潤的沐浴露香味隔著一層簾子慢悠悠掃過來,掃得他耳根發熱。
“給你。”
裴言安冷不丁低低冒出倆字,明顯把簾子後的人給嚇著了。
“怎麼來了也不吱一聲,嚇死人了。”
初雪軟綿綿抱怨一句,伸出手來拿藥膏。
蔥白纖長的手指上還沾著水,淺粉的指尖去拿藥膏的時候,還不小心碰到了裴言安的掌心。
很輕,若有似無的觸碰,卻帶起一股電流竄向裴言安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