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安回到屋頭時見到半掩的門頓時停下了片刻腳步。
緊接著見到蕭斯遠正坐在屋裡一邊慢慢吃櫻桃一邊盯著桌麵對麵的一堆櫻桃核發呆, 而屋內並沒有看見那小媳婦兒的身影。
他的眉峰蹙的更緊了。
“你怎麼在這裡？”裴言安的聲音驟降冷淡，不耐煩的意味幾乎要溢出。
“小雪他人呢？”
蕭斯遠偏過頭和裴言安對視：“小雪說去上廁所。”
“你回來的挺快？”
聽到初雪是去上廁所後裴言安稍稍鬆懈了些，轉身將背上的竹筐放在邊上。
“之前跟你說的事情,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蕭斯遠將目光擺正, 視線又落在那堆櫻桃核上，想到不久前那漂亮小媳婦兒像小倉鼠似的咬著櫻桃迸出少許甜蜜氣息, 喉嚨處的乾澀就要加重一分。
“沒想好。”
裴言安收拾著東西, 頭也不回應道。
“你從大學那會兒就展現出很強的能力, 後麵在城裡呆了幾年時間, 乾得也蠻好的，為什麼非得想不開要回這農村裡？”蕭斯遠問。
裴言安惜字如金：“與你無關。”
蕭斯遠將口袋裡的眼鏡掏出來仔細地擦了幾下鏡片後戴在臉上, 桃花眼的鋒芒被掩蓋些許。
“好吧, 隨你。”
“我必須承認你各項能力都很出眾……包括撿人的眼光。”
裴言安手上的動作停住：“什麼意思？”
蕭斯遠慢悠悠道：“你撿的小媳婦兒，多好看。”
“看你們村單身適齡男人都挺多的, 他們就沒這個好運氣撿到個這麼……”
他的語氣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勾人的小家夥。”
調笑的語氣像是細針刺在裴言安的胸口，明明之前心裡對初雪還很是抵觸，這會兒卻生出一些被冒犯的不爽感。
裴言安：“你什麼意思？”
蕭斯遠莫名其妙：“什麼什麼意思？誇他漂亮。”
“你不是覺得他挺煩的麼, 隻是你骨子裡的好人基因在迫使你留下他, 本來之前我也覺得這小孩兒應該挺煩人的……”
但是今天來看了看。
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你要是覺得煩，我帶走他也可以。”
裴言安一聽這話感覺有火往腦門衝，俊秀平和的臉龐顯出一霎的凶氣，像是被惡意觸碰到了不可侵犯的領地。
他猛地轉過身, 兩步走到蕭斯遠麵前俯視對方。
“你再說這種話, 就滾出去。”
蕭斯遠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得，不說了。”
“不過，你的小媳婦兒怎麼去廁所這麼久還沒出來？”
這句話在裴言安心裡驚起一陣波瀾，他扭過頭看向廁所的方向。
雖然角度有點偏離, 但裴言安往旁邊走了幾步後發現……
廁所裡似乎根本沒有人。
“……廁所裡沒有人。”
短短的幾秒鐘時間所有的可能性包括初雪偷偷離開的可能都呈現在腦海中，裴言安第一次感到某種細微的顫栗。
一種無法言說的失去感在緩慢膨脹。
蕭斯遠順著裴言安的視線看去，立刻明白實際上廁所就在屋裡。
之前初雪說去上廁所卻從後門離開，讓他以為廁所在後門外麵。
“他剛剛是從後門出去的。”
蕭斯遠神色變得凝重嚴肅，也瞬間站起身來。
裴言安快步往後門走去，順著後方的視線，能看到前麵不遠處陸禮的房子。
他的心裡突然出現一種強烈的預感。
烈日將人的情緒燃燒到幾近暴躁的程度，汗液從額頭和手臂肌肉處流下，裴言安走的速度極快，後麵還緊緊跟著蕭斯遠。
“他跑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
蕭斯遠在後邊喊。
裴言安絲毫沒有心情搭理他，衝到陸禮房門前時，恰好看見對方人高馬大地正從樓梯口下來，直直朝自己大步走來。
懷裡抱著個人。
裴言安心臟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