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循環，祁明也不催促。
月山府君問：“你們族中糧食畝產幾何？”
“至少千斤吧？”祁明不確定地說，“具體數值我沒搜過，但千斤肯定有。”
月山府君說：“你可知陳國糧食畝產幾何？”不等祁明應話，輕輕歎息一聲，“三百六十二斤。”
祁明乾巴巴：“我們人多，很多很多。”
月山府君搖頭：“三百六十二斤隻是平均，陳國並非全是沃土，北邊繁華富庶，其餘三地荒地遠多於沃土，尤其西邊連接草原與荒漠，凡人在其中求活艱難，便是極小的天災，於他們而言也堪滅頂。”
天災源於自然，非神靈能阻擋，若是洪水或者地裂神靈還能補救，比如水神無法在洪水爆發時擋下，卻可以在洪水退去後將落在水中的人與物送回岸上，土地神無法在地裂時控製不要震動，卻可以在地震完全過去後將被壓住或者掉入裂縫的人救出來。
但落水後能撐到洪水退去還活著的人不多，多數落水片刻就會咽氣，地震後被救出來不受傷的也不多，得不到及時醫治依然會死去。
若遇到冰雹降溫或者蝗災一類，神靈也無能為力。
如今的凡人雖然不再奢望萬事皆靠神靈，但遇到災禍時仍然會埋怨神靈。
“我知許多人隻是一時憤慨，到了祭祀之日他們還會來見我……”月山府君淡淡笑，仿佛家長說起調皮叛逆的孩子。
“但也有人真的怨怪神靈。”祁明幫他補充，大約因為知道了神墮的真相，加上他如今在上墟接觸更多的是神靈而非本土凡人，心裡的天平不免有了一絲傾斜。
“所以你們很厲害。”月山府君感歎，儘管他算出有異族會提前到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異族，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原來在沒有神靈的世界，人類依靠自己可以變得這樣強盛。”
祁明搖頭：“不一樣，我們沒有妖獸沒有修士，不用擔心隨時隨地喪命，安全有保障才能夠安穩發展。”
見月山府君似乎還沉浸在悵然中，忍不住說：“先前府君說我心善，我覺得府君心也極善。”
“哦？”
祁明目露狡黠：“府君若不心善，又怎會知曉陳國糧食畝產多少，還有哪裡土地荒蕪，哪裡有什麼樣的天災，還將這些牢牢記在心中？府君方才說話時可並未停頓！”
月山府君似沒想到他會抓住這點，竟一時無法反駁。
祁明心裡偷笑了一下，嚴肅臉：“府君可彆說是為了避免神墮發生，以上墟凡俗如今的情況，神墮即便再發生也還早得很，不說萬年也有千年，府君未必能保留如今的記憶到那時。
我知府君想說是未雨綢繆，可府君若心冷一些，又何必為這些煩惱？像其他神靈一樣快快活活過個幾百年再沉睡未嘗不可，府君說我對同族不離不棄，府君又何嘗不是？府君如今的謀劃，將來受益的可並非隻有府君一神。”
說完拍拍胸脯，故作驕傲地一揚下巴：“好啦，我承認你之前說得對，我就是心善啦。”
大概因為他從小被灌輸人善被人欺，又或者長大後網絡上看多了善良被辜負的新聞，善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在他心裡成了一種貶義詞。
先前被月山府君誇他心善，他第一反應竟然是反駁，寧願強調自己有私心也不願意承認是善心。
現在他想通了，他就是想給鄭子陵和陳潛保護符，他就是單純想那麼做，就像渴了想喝水，餓了想吃飯一樣。
心善有什麼羞於承認的，比起已黑化，他寧願做善良本善。
而相比那些陰晴不定脾氣暴躁的神靈，他們自然也更願意和月山府君這樣的善神打交道。
他看向月山府君，一副我都承認了你還害羞什麼的表情，快點承認，快點承認！
月山府君大笑，眉目生動熠熠生輝，湧動的神力泛起陣陣波瀾，這一回久久沒有被拂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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