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英睜開眼, 起身朝祁明鄭重行了一禮:“多謝。”
祁明受了禮,又還禮道:“洞主大名在下早有聽聞, 心中敬佩,此番能幫上洞主的忙我亦十分高興。”
齊飛英不善言辭,直奔主題乾脆利落:“今日恩情,必有回報。”
祁明眼睛亮了一下,卻又坦然直白說:“洞主直率,在下便也不遮遮掩掩,當時出手確有幾分私心。”
他覷著齊飛英的神色,見他側耳傾聽,並沒有什麼反感不耐之色,大膽問說:“不知洞主接下來有何打算?”
他看向帳篷。
聽話聽音, 齊飛英自然聽出祁明問他是有下文,便以目光示意他繼續。
祁明先試探問:“洞主可要回門中一趟?”
之前那藍衣修士說他留了後手,若他死了,狀告齊飛英與妖修私通的證據便會呈上掌門案頭, 若他所說為真, 齊飛英必定得趕回去解決此事,即便不能趕在藍衣修士身亡的消息傳回長清川之前取走證據, 也得在證據上報後去做周旋。
不管哪一種, 他都不可能帶著魚妖和這半妖嬰孩一道,如此他們便有了機會,如果將魚妖母子留在白頭峰,便相當於和齊飛英牽上了線!
祁明先前願意出手, 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否則也不會舍得浪費一次月山府君給他的守護珠。
先不管齊飛英五年後會不會成就金丹,他如今的身份就足夠對他們有幫助,十二大門派也有高低之分, 煙霞山、長留山和長清川是其中之最,其餘門派皆以三家為首,而齊飛英作為長清川元君真傳弟子,又名聲赫赫,洞府中丹藥靈液靈蔬奇果樣樣不缺。
不知有多少勢力依附投靠,為他源源不斷提供各類資源。
如果能將照顧他妻兒一事攬下來,最好能進一步說動月山府君給予庇護,齊飛英必定會送來酬勞,他們要的也不多,隻是一些煉氣期所需的低階丹藥罷了,數量聽起來可觀,但對齊飛英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當然,如果齊飛英選擇不回門派,一家三口隱姓埋名留在白頭峰也是一大助力,但這顯然不可能。
那藍衣修士說的嚴重,其實人修與妖修結合早已屢見不鮮,私下蓄養妖姬美眷的不在少數,屬民不舉官不究,但若較真起來,卻也是被人拿捏的把柄,何況齊飛英身份不同,作為年輕一輩的表率,師門必定會對他嚴懲以儆效尤,藍衣修士便是捏準了這點想他就範。
如今藍衣修士已死,死無對證,即便他口中所謂的證據已經交上去,裡頭可做的文章多了去,大可一口咬定是誣陷,齊飛英不至於連這點都擺不平。
如此一來他自然不會輕易脫離師門,也沒必要脫離師門,情況與祁明重生前已經截然不同。
雖然不清楚那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多少能猜到一些,必然是這母子都沒有活下來,可能是當場,可能是被藍衣修士帶走作人質後,才導致齊飛英一成就金丹便對同門下手。
如今藍衣修士已死,兩母子也安全,齊飛英自然沒了叛門的必要。
不過不管他選擇回去後怎麼解決,妻兒卻是沒法帶走的,甚至短時間內、至少在他成就金丹之前不會貿然相見。
果然,齊飛英頷首嗯了一聲。
祁明便將想法說與他聽:“……我與陳國月山山神相識,如今正在他府中做客,想來不會有人猜到洞主會將妻兒安置在凡俗神廟中,洞主若不放心,可與我一同前去一觀。”
陳國山神?
齊飛英心頭一動,忽的想起他先前飛過一座山峰時心有所感,當時不知是什麼與他有關聯,沒想到竟是在眼下應驗。
“可是山頂若被刀劍橫削過一般?”
祁明意外:“正是。”
齊飛英若有所思:“先前內子臨盆我急於趕路,曾路過陳國,當日從此山頭頂飛過心有所感,看來天意如此。”
祁明恍然,脫口:“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