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沈芸芸本能地用儘全力朝少年身側撞過去,一個踉蹌跌在了地上,也成功讓少年的劍尖偏離放下,在地上劃了一道長痕。
見那錦衣少年很不悅地扭頭看過來,沈芸芸才後知後覺地打了一個哆嗦。
“他雖然搶了你的東西,可還罪不至死吧!”這小乞兒怕是心智上有什麼問題,竟然有人要砍他都不躲不閃
。
兩個小丫頭就眼睜睜地看見自家小姐溫柔地從那小乞兒手中把扳指拿走,用手絹擦拭了下,還給錦衣少年。
錦衣少年完全不肯罷休,“誰要你多管閒事了?彆以為你長得好看,就能逃過一劫,你跟這小乞兒是一夥的?”
他不接沈芸芸遞過來的扳指,劍鞘一揚,抽在沈芸芸手上,扳指就重新落在了地上。
錦衣少年一腳踩在扳指上,沈芸芸隻聽到一陣碎裂的聲音,他再抬腳時,翠綠的玉扳指已經化為一堆渣滓。
躲在街角的暗衛看著那一小堆翠綠的渣滓,擔憂地望向自家主子。
皇後娘娘的遺物,竟然落到小小一個紈絝子弟手中,還用這般輕賤的方式當場毀掉,主子心裡得有多難受。
“看見沒?大爺我不要的東西,也不是你們這群賤民能夠撿起來的!”他側頭衝著身後侍衛道,“去,把這兩人捆了交到衙門去,就說是兩個偷本少爺玉扳指的賊。”
“這……”侍衛有些猶豫,又打量了沈芸芸一眼,頂著錦衣少年不悅地眼神小聲道,“這是沈家的小姐,已故通政太常沈琦之女,明威將軍秦家豪未過門的妻子。少爺,老太爺昨日還吩咐……”
“秦家豪”震得沈芸芸一個激靈。
閨蜜上周給她安利了一本書,男主角恰好就叫秦家豪,秦家豪的白月光也湊巧姓沈,這位沈姑娘有一個弟弟,這個弟弟年幼的時候被權貴出身的男配宋恩澤欺淩,很是可憐。
不會這麼巧吧,沈芸芸試探著道:“宋恩澤?”
“怎麼?你還要跟秦家豪告狀?你以為我怕他?”
沈芸芸:……還真是他,那麼被欺負的,就是失蹤的弟弟了。
原書中,沈家二房隨沈父進京任職,入京第一天弟弟就因為容貌俊逸被拐子拐走,等他好不容易找回家時,原本幸福溫馨的家庭再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三口冷冰冰的棺材擺在白幡飄動的靈堂。
宋恩澤抬抬眉毛,一臉不在意,“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生什麼氣,喏,這個玉佩可比剛剛你撿的那個好多了。”
通體碧綠的玉佩,泛著瑩潤的光彩,被扔到沈芸芸手中,她打量了下,“這是要坐實偷盜的罪名?”
原書中,弟弟背負偷
盜的名聲多年,直到官居從二品將軍,備受暴君器重,還有人翻出陳年老賬來說他品行不端。
宋恩澤恨得牙癢癢的,一把將玉佩奪過來,塞了一疊銀票到沈芸芸手中。
“這下總成了吧?”這丫頭,莫不是會讀心術,不然她上哪裡知道,這是禦賜之物,偷禦賜之物,是要下獄的。
***
半個月前連漿洗好的常服熏錯了香都會皺眉頭的一國儲君,現在身上一件平民的粗糙麻衣已連續穿了六日,在逃亡的過程中淋過雨、趟過泥潭、到處都是破洞,甚至在紈絝子弟的拉扯下,袖子還斷了一隻。
暗衛攥著拳頭,不忍直視,殿下明明一招就能解決掉那個花拳繡腿的紈絝子弟和他身邊武功平平的侍衛,卻隻能沉默著忍受他的刁難,不敢鬨出大動靜。
隻恨那蠱惑皇上的妖妃,謀害皇後娘娘、革職圈禁左柱國大人不夠,還滿城追殺太子殿下。
如今進出城門的檢查仍絲毫未曾鬆懈,他帶著小主子在京城四處流竄,已如甕中之鱉,而城內的排查隻會更多、更密集。
這是段秉從皇宮逃離的第十天,從矜貴優雅、文武雙全的太子殿下到現在一個遊手好閒的富家公子都能追著他打。
他低垂著眼睫,仿若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這樣吧,被這紈絝子弟的下人送到衙門也不錯,這樣四處逃難、仿若喪家之犬一般,全然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日子,他也過夠了,這條命,他父皇想要就要吧。等他和母後在天上團聚,一同看薑氏給他生的貴子,日後如何繼承這江山。
段秉無悲無喜地蹲在地上,維持著剛才被宋恩澤一腳踹在腰上的姿勢,思維放空。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他順著那隻手的牽引,往前又走了很久,終於停了下來。
段秉抬起頭,瞳孔猛地一縮,“沈府”兩個大字明晃晃地掛在門頂。
小乞兒剛站起來,沈芸芸就吃了一驚。
蹲著還不顯,他一立起來,竟然比沈芸芸還高大半個頭,全然不像十歲的男孩,個頭和宋恩澤身邊的成年侍衛差不多。
他一雙濃黑的眉毛如刀砍斧劈過,線條淩厲,極有氣勢,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裡卻儘是迷惘,鼻梁修長挺拔筆直,薄唇緊抿,小小年紀就生得俊逸非凡,還自帶讓人憐惜的氣質。
如果先前沈芸芸還有些疑惑的話,現在已經對這小乞兒的身份確認無疑了,這顏值,不愧是貫穿全書的悲情男二,也難怪會被拐子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