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沈芸芸瞅瞅沉默不語的弟弟,心裡也有點抓狂。
你倒是有點反應啊,若是說點拐子的信息,我還可以帶你去報官;若是哭著問我要爹娘,我還可以安慰你一下。
什麼反應都沒有,我怕一張嘴就要露餡兒。
她又看了看乖巧坐在凳子上的弟弟,按照原書的介紹,弟弟現在應當隻有十歲。
可真人坐在她麵前,沈芸芸覺得這孩子看上去比現代的高中生還要成熟。
想到古人十多歲就可以成親,原身定親時甚至不足十歲,弟弟這樣的,已經可以當半個大人來看了吧。
弟弟的皮膚和沈芸芸一樣白皙,和他比起來,沈詠蘭就差遠了,沈芸芸猜測這膚色遺傳自姐弟倆的母親。
現在弟弟白皙的臉上有好幾道汙痕,衣服也皺巴巴、臟兮兮的,披散的頭發間還有渣滓和灰塵。
“讓小廝趕緊服侍弟弟梳洗一番,今天還要去守靈。”
就在沈芸芸打發了弟弟,去了書房查閱律法的時候,沈詠蘭找了一圈,終於在靈堂找到了伯氏。
“娘!秦家退婚,怎麼不把庚帖拿回去?”
還未到巳時,來拜謁的賓客並不多,沈詠蘭這一嗓子嚎得大家嚇了一跳。
扭頭一看,簡直不忍直視!
沈詠蘭一臉濃妝,眼妝因為哭泣而完全糊掉,兩道黛灰的淚痕劃過抹了胭脂的臉頰,一雙厚唇濃豔晃眼,還在一張一合地質問沈大太太伯氏。
伯氏讓女兒氣得抬頭紋都深了幾分。
“詠蘭,你在胡說些什麼,還不快去洗把臉清醒一下。”打扮成這樣來靈堂,她這是生怕彆人不知道她對叔父不恭敬?
“娘,秦夫人走了嗎?快讓她把庚帖拿回去啊!”她都搶過來了,隻等把庚帖換回,沈芸芸也就和她一樣,再不可能當鳳冠霞
帔出嫁的正頭娘子了!
沈詠蘭在稀稀拉拉的賓客中尋找秦家太太的身影,這才發現自己的突兀。
前來拜謁的賓客,穿戴都素淨雅致,以示對逝者的尊重。隻有她穿的一身金光閃閃、富貴耀人。
意識到賓客們對自己的輕視和指點,沈詠蘭晃了晃,頭上金鑲珠寶蝴蝶簪搖動間閃著金光,襯得沈詠蘭臉色愈發僵硬。
她正要溜回去換一身衣服,就聽見一個清越的男聲,“沈小姐請把話說清楚,誰的庚帖,要拿給誰?”
來人先前趴在明珠院屋簷上的青衣男子,他本是偷偷溜進來安慰他父母雙亡的未婚妻,卻沒想到在明珠院屋頂上聽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沈詠蘭話裡話外的意思,竟然是他家退婚了,這怎麼可能!
他和芸妹自小青梅竹馬長大,師父師母待他有如親子,母親也知道他非芸妹不娶,怎麼可能在這時候背信棄義?
他本人聽聞師父師母喪事,專程起了假回京吊唁,竟然還有人造謠他退親!
秦家豪的聲音,沈詠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做夢都希望秦家豪能夠主動找她說說話,沒想到第一次他主動說話,竟是質問自己。
沈詠蘭淚眼汪汪的看向秦家豪,就算她已經定下了親事,可這畢竟是她惦記了許久的男子。
雖然最初是想搶走他,讓沈芸芸沒臉。
可真正去接近這個男子,他俊偉的麵容,高大的身形,陽剛的氣魄,無不深深吸引著自己,這次他從軍隊裡請假回京,上過戰場的男人,眉宇間更添幾分沉穩冷肅,讓她移不開眼去。
更彆說,他年紀輕輕就位居正四品,和長一輩的叔父同級,若是能夠嫁給他,自己也就人生圓滿了。
見秦家豪擰眉,伯氏上前將魂不守舍的女兒擋在身後,“秦賢侄,兒女親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慈今日來與我相商,退婚之事,你還是問她吧。”
伯氏一推,回過神來的沈詠蘭就朝內室走去。
秦家豪有心攔著她把庚帖搶回來,卻沒法解釋自己為何知道芸妹的庚帖在沈詠蘭身上。
他思考一會兒,深深朝伯氏鞠躬,又對著眾人道,“還請各位做個見證,我秦家豪這輩子……”
“秦公
子,你母親正在尋你。”沈芸芸帶著收拾妥當的段秉來到靈堂,剛踏進門,就聽到原書男主的“表白”。
她不是原主,原身定的親事是一定要退的,更彆說男女主自帶主角光環,她一個炮灰女配硬要擠在中間,隻會讓原本悲催的命運變得更加悲催。
弟弟正在身邊,就更不能讓弟弟這個偏執男二聽到男主的“深情表白”,日後為她“討公道”了。
“芸妹,我……”
沈芸芸正想怎麼隔開弟弟和秦家豪,就見弟弟捂著臉嗚嗚哭著拜倒在原身父母的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