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取字
今天守靈過後,沈琦夫妻就要入土為安了。
沈芸芸和弟弟在書房裡寫答謝信。
終於要知道弟弟叫什麼名字了!
沈芸芸心裡的土撥鼠在開心的搓手手,她偏過頭一看,弟弟這一手正楷寫得筋骨俱佳,他立在案前,背挺得筆直,身體和字跡一樣,如同一隻修長的翠竹,隻等一場春雨就能勃勃生長,比起秦家豪那封花箋上龍飛鳳舞的行楷好看許多。
弟弟才十歲啊,那位被沈詠蘭吹上天的秦家豪都二十了!
弟弟一手好字竟然比男主還優秀,果然是悲情男二麼。
沈芸芸繼續往下,不得不說,作為沈琦的獨子,弟弟完美地繼承了沈二老爺的文學天賦,一篇答謝文中,邏輯清晰,構思嚴密,情感真摯,言辭文采飛揚又不做作。
瞧弟弟的遣詞造句,放在後世,應該能收進教科書,成為讓中學生背誦的模板。
就這功底,弟弟最後竟然去當了武將,簡直是暴殄天物。
殊不知,她在湊過來看的時候,段秉也十分緊張。
瞧沈芸芸這架勢,她也是習文斷字的,想來也是,沈琦進士出身,自然不會像市井走販一般生活拮據無法讓女兒念書,或者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
姐弟倆曾一同念書的可能性很大。
她會不會對我的筆跡感到奇怪?正楷的字跡應當差距不大吧。
下次還是讓暗衛找找沈家小公子的筆跡,他對著練練好了。
“弟弟,你還沒有落款呢。”沈芸芸看到了最後,都沒有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東西。
段秉臉僵了僵,他還沒有收到暗衛傳回來的信。
讓姐姐代筆,說自己手疼?不行。
落款寫“沈琦之子敬上”?不行。
說名字不會寫?不行。
段秉自忖不能猶豫太久,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被拐子捉去那幾天,不慎碰傷了頭,有些事情隱約記不清楚,個,我該怎麼辦啊?”
差點自稱“孤”,段秉舌頭轉了一圈,才把那個要命的字給咽下去,但願沈姑娘沒聽清。
他抬起頭,臉上帶著三分忐忑,三分惶恐,三分依戀地看著沈芸芸,心裡在打鼓,這個
便宜姐姐應該不會因為他碰壞了頭把他給扔出去吧?
暗中守護的暗衛鵬宇也在心裡替殿下捏了一把冷汗,現在京城內的搜查還十分嚴格,但願沈家大小姐不要發現殿下是個冒牌貨,今天東城門剛解禁,現在出城的人正排成長隊,那些狗官檢查得格外嚴格。
隻要過了今天,便是殿下身份被揭穿,他們也可以變裝從東城門出去。
沈芸芸傻了,弟弟失憶了?不,應該是後世的選擇性失憶。
看出弟弟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有不安,有愧疚,有害怕,長而卷翹的睫毛飛快地扇動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悄悄攥成拳。
沈芸芸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弟弟好可憐,撞上了頭還失去了部分記憶,這幾天一定很害怕吧。
想到原書中選擇性失憶的弟弟一回家就被沈家大房一家各種欺淩,沈芸芸滿腔的保護欲都要溢出來了。
“傻弟弟,姐姐怎麼會嫌棄你!等爹娘入土,咱們找大夫給你看,一個看不好就看兩個,姐姐隻你一個人親人了,誰會嫌棄你,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不過她真的忘記原書中有沒有提到弟弟名字了!
這個咋整,她總不能找丫鬟套話,問弟弟叫什麼名字吧?
不,丫鬟也不知道弟弟的名字。
連大伯母都不知道。
對啊!沈芸芸靈機一動,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弟弟的名字,那豈不是弟弟叫什麼都由她來取?
但是萬一有朝一日弟弟想起名字,發現不對勁怎麼辦?
沈芸芸的腦子飛速運轉,看在段秉的眼中,就是纖弱的少女抿著唇,眼睫輕輕顫動,眼中水光彌漫,在燭光的映照下,讓人想要把她攬在懷中安撫,熨平她微蹙的眉間。
他真不是有意傷害這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實在是,他不是她的弟弟,有了這個借口,日後她提到姐弟倆的過往,他也可以用失憶這個借口糊弄過去。
段秉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負心漢,坐在凳子上局促不安地等待沈芸芸的宣判。
沈芸芸雪白小巧的貝齒咬了咬唇,歎息一聲,對著眼巴巴瞅她,又不敢直視她,看一眼就眼神往下瞥的弟弟道,
“你雖未加冠,但爹娘已然故去,不若姐姐就為你取一個字,如何?從今往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