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書信不通,但周邈還是在晚上歇宿時,抄錄完今日的勘探數據、充實‘九州秘藏·百越番外篇’後,提筆給始皇陛下寫信:
[敬愛的始皇陛下:
展信安。
今天是十月二十六,天氣陰。
我們到了海邊。
曾經與陛下說過的入海口的大城番禺,如今連小漁村都還不是……]
[我們決定不去與此地越人交流對話,但我做了一個旅遊不文明行為:
在海岸邊懸崖石壁上,刻下了——始皇帝五年,十月廿六,仙使邈到此一遊!]
這一封信,直到周邈回到巴郡、恢複通信後,才與沿途寫的數封家信一起,送到章台宮禦案上。
彼時的嬴政:……
皮一下,很開心罷。
時間線拉回現在。
第二日清早,周邈一行重新出發。
溯西江原路返回,自南越進入西甌。即自後來的南海郡進入桂林郡。
在離水彙入的地方,自西溯潯江至鬱水(鬱江)。
走到半道,上岸後偏西南而行。
行走在後來的象郡。
接著,繼續向南行,一直向南行……
() 跨過數條河流,一直向南行到了中南半島南端!
至於為什麼知道?
當然是麵前攔著的一條大河,格外寬闊!
而且往南看,竟然就是汪洋大海!
周邈:……這,這難道是,湄那什麼河?!
當晚給始皇陛下寫信:
[……我對天發誓,我隻是想提前跑出一個‘交趾郡’!
可誰讓半島上雨熱條件太好,雜草都有幾人高,草木遮眼,雖係統地圖有南北指向,可也還是太容易迷路了!
我根本看不清前路,就隻能估摸著,一個勁兒地埋頭莽跑!
跑著跑著,嘿嘿,就跑到了南端三角洲了。
在此我反思三秒鐘.jpg]
[……鑒於任務進度才過百分之五十,我們決定溯大河北上,穿過半島,進入滇地。
再沿著曆史上五尺道的大概線路,自滇地入蜀郡。
另,附小畫一張:
旅行周周與大象站一起(將將有象腿高)素描畫.jpg]
彼時的嬴政:。
還有,這路迷得也太遠。
但他本人都反思過了。
豈能忍心多作苛責?
大秦上卿們:啊對對對。
……
周邈一行,溯瀾滄江中下遊河段(→_→)北上。
考慮到貨倉裡的口糧存貨,一路隻管埋頭趕路,星夜兼程,歇宿都在河麵上。
就算偶有野人般的土著,藏在岸邊樹叢裡偷瞧,也都沒有靠岸去與人對話建交。
鋼鐵神獸頭插大秦黑底玄鳥旗、仙字旗,就是一個冷傲!
周邈:就是一門心思趕路!
#這是他該為迷路付出的代價#
穿過了整個半島,進入了滇地。
即大秦稱呼中的西南夷地界。
周邈作為大秦仙使,有張良作陪,英布等人護衛,還有典客衙署的‘翻譯官’同行,與滇地部落聯盟首領——滇王簡單地見了一麵。
過程嘛,對方禮遇非常。
——畢竟鋼鐵神獸當麵,即便滇王原本高傲,此時也不敢輕視。
後續嘛,來日刀兵之下見真章。
臨離開滇地前,滇王還欣然同意出借了一名向導。
之後便是按照計劃,大致沿五尺道的東北-西南走向,穿行在密林與聚落之間。
途中穿過了縻莫、夜郎等大小西南夷勢力的地界。
終於!
回到了大秦地界!
“蜀郡!我回來了!”
周邈雙手圈成喇叭,對著山下明顯是大秦風格的城鎮大喊!
“小夥子,啷個是蜀郡呐,我們這哈子是巴郡喲!”
一個上山伐薪的巴郡黔首,大聲糾正。
山林間,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巴郡治所,江州縣喲!”
“……”
一陣山風卷過,山中鳥兒嘎嘎嘎——
江州縣,故巴國舊都,現大秦巴郡治所。大概是後世重慶渝中區。
周邈不得不承認:“我們又迷路了。”
目的地本來是蜀郡,結果到了巴郡。
“不過問題不大!”
周邈看了看任務進度條,“我們還能沿江水順流而下,到時將這一截河段作為水路的一部分,正好改造一番,修得更容易通行!”
在三峽工程之前,渝地主城到巫山段的水道條件可沒有‘高峽出平湖’後的暢通。
雖有‘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裡江陵一日還’的詩句,那也是順流而下的小舟才有的迅捷。
稍大些的船隻,在逆流而上時,遇到險灘時,都要纖夫在岸上拉行。
又繼續找理由:“嗯,蜀郡已經有馳道通行,也該讓巴郡也有水陸大道溝通外界了!”
張良:“……仙使言之有理。”
韓信:雖然誤打誤撞,但確實言之有理。
‘五尺道’通巴郡,確實比通蜀郡更佳。
巴郡以水道出巫山,入南郡,則正好與鹹陽南出的馳道接上。
如此一來,整個南地水陸交通線,便是首尾連通了。
當晚就給始皇陛下寫信——
[……陛下!我們又迷路了!
但是誰行走在莽荒密林中,不會稍稍迷路偏向呢?
原本回到大秦境內時,計劃是在蜀郡,結果竟到了巴郡江州縣。
但這未嘗不是好事,我們決定將錯就錯……
雖然不日就能沿馳道回到鹹陽,但還是想讓陛下早日看到我們一路的見聞。
於是,這一封連同先前幾封寫於百越之地、中南半島上的信,一同寄上。
陛下!幾日後見!]
彼時的嬴政:……
迷路之事,尋常而已。
……!